被冷不丁地這麼一拍，心中本就有事的富海汗毛炸起，轉頭看到這張堆滿笑容的臉，心神恍惚的他一時間沒有認出來，還是身邊的人出聲提醒：“這位是蕭天洛蕭公子。”
極好，自己也是有出息了，再提到自己時沒人再強調贅婿好字。
蕭天洛朝那出聲的人頜首表示感謝，這才笑道：“看富大人正尋人的樣子，不知道在下能不能幫上忙？”
“這……”富海一驚，也知道自己的反應太大，忙道：“我與衛陵衛大人交好，前兩日聽說他病倒了，還是從山上臨時下來，後麵探望過一次，今日卻發現沒有他的身影。”
“原來如此，衛大人已經提前離開了呀。”蕭天洛口氣隨意：“我是親眼看著他走的。”
富海一聽就著急了：“為何？”
“生病啊，這裡沒有需要的藥草，那可是咱們陛下看中的臣子，立馬就將他提前送走，迅速去求藥，這山上的毒物也多，我幾乎要覺得是不是在山上中了招。”
蕭天洛輕輕淡淡地說完，富海有些噎住了，這一看就是心虛，他也不再多說，轉身去尋大小姐與祖父、祖母，這就要真的打道回府。
坐在馬車上，蕭天洛掀起布簾往回張望，隻看到富海神魂不在，居然連要走哪條道都不確定，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還是旁人拉了他一把才到正確的方向。
“真是羨慕啊，同為寒門出身，能在緊要關頭有人牽掛，在官場上就是一件幸事。”
蕭天洛以前的官場小說看得有一些，“多少人進了官場就丟了初心，背刺同伴的事情多了去了，當麵稱兄弟，背地捅一刀，他明知衛陵可能會惹下大禍，還是忍不住關心。”
“這就足以證明兩人的情誼，患難見真情，這話果然沒錯。”
另一頭，因為擔心衛陵而萬分憂心的富海忐忑萬分，在幾日趕路後回到都城的第一時間顧不得歸家，直接奔到了衛陵府上，一問才知道衛陵根本沒有回來！
這一刻，富海幾乎認定衛陵真的犯下了彌天大錯，他正欲離去，那衛家的管家又嘀咕道：“最近是怎麼了，先是老爺夫人不見了，又是少夫人不見，現在連大人也不歸家。”
富海聽得心頭一悸，正要說話，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富海心頭突突！
再看到蕭天洛這張臉，他不再覺得是偶然了，這位雖然在朝中沒有任何實職，卻是皇帝陛下信任之人，這是文武大臣們共同的認知：“蕭公子。”
看著富海嘴角的苦澀笑容，蕭天洛聳聳肩道：“我知道富大人現在有許多問題，這邊請。”
富海沒怎麼猶豫就跟了上去，直到進入天香樓最隱秘的包間，富海才肩膀一鬆，整個人垮了下來：“蕭公子，衛大人出事了是不是？”
“那要看您說的是哪件事了，是指靠內力斬斷香景意圖陷六皇子於天道不容、祖宗不容，還是說夜半闖進六皇子的帳篷裡意圖行凶？”
不論哪一件，衛陵都是死路一條，富海聽完怔怔地，卻不像太意外，他隻是不停地搖頭。
“不應該是這樣的，最近他有些古怪，我就知道要出事，可是怎麼會這般？我們好不容易才重新出人頭地，侍郎之位或許是我們這輩子最大的回報了……”
“得來不易，他為何會踏上這條路？”
“富大人且聽我把話說完，衛大人的家人性命握在不明之人手中，這才被迫而為之，他自有苦衷，所以富大人可知道衛大人跟從夏大師研習內功這事？”
富海訝異地抬抬眉，驚異得很：“你們連夏大師都知道。”
看來這是知道的意思了，蕭天洛也沒客氣，“衛大人都交待了。”
富海的臉色一青，不等他細想，蕭天洛迅速說道：“富大人還有什麼可補充的？”
“是陛下讓公子過來的嗎？”
“我雖是盧大人的顧問，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我到底是何人的顧問。”蕭天洛答非所問：“大人心裡其實是清楚的，又何需多問這一句。”
“大人方才有句話說得很好——再次翻身不易，侍郎之位得來不易，既然如此不易，理應更加小心才是的，六皇子求情，作為當事人都能既往不咎，陛下才決定再給一次機會。”
富海直到此時才鬆了口氣，看來衛陵還活著。
“不過，這也要看諸位如何表現了，所以，大人還有什麼可補充的嗎？”
蕭天洛的眼神像刀尖般淩厲地看過來，富海一怔，手指輕撚，終是說道：“其實，我與衛陵是寒門官員的領頭羊，並非結黨營私，隻是抱團取暖罷了。”
“衛陵會內力之事所知者也隻有這一幫寒門官員，除了我以外，至少還有八人知曉。”
蕭天洛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倒是迎來了這個王炸，心臟都跟著噗通亂跳，嘖嘖，這線索不是就來了嘛，這麼隱秘的事情，九名知情人，一一排查就是！
從富海那裡得了八人的名單，蕭天洛叫來等在外麵的林通，讓他立刻送出去才重新進來。
蕭天洛現在的心情倍好，替富海斟滿茶，蕭天洛身形一向都是猛健型，挺拔如板柏，隻是眉眼冷峻深邃，雖然過了好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膚色看著仍比尋常男子要深些。
這就顯得蕭天洛的五官立體，像鐫刻出來的，也帶有幾分壓迫感，富海這樣純純的文官被他這麼一照顧，現在才覺得有幾分局促：“蕭公子，我自己來。”
“富大人不必客氣，大人應該知道我的來頭，比起大人來遠遠不如，直到如今還受到贅婿身份的拖累，一直沒個正兒八經的名頭，不過我也無所謂了，大人就不必拘束。”
“不敢，不敢，現在何人不知道公子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比多少臣子還要強。”
蕭天洛也是個俗人，誰不愛聽好話，嘴角立刻揚起來，搖頭道：“富大人講義氣，隻要事情弄到水落石出，救出衛大人的家人，一切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富海皺眉：“公子可知道是何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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