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莊語嫣進入了店鋪中，項塵叫道：“老板來三串蛟龍腰子，一串外掛，四個鸞鳥翅，一條烤龍魚，十串千年老韭菜，一壇千年老酒——”
兩人落座，旁邊宮女守在門外。
莊語嫣看著還有些油脂的桌子，黛眉微皺。
而項塵已經開始在擺弄燒烤小火箱了。
項塵蹲在燒烤小火箱前擺弄炭火，玄色錦袍下擺隨意掖在腰間。
他哼著“黃”腔走板的小調，手指翻飛間給雞翅刷上天秦秘製醬料，炭火劈啪炸開的火星映得側臉忽明忽暗。
“這就是你說的正事？”莊語嫣立在五丈外，蹙眉望著油膩的燒烤。她特意換了素紫色星紋襦裙，此刻卻被孜然味熏得後退半步，腕間星鏈叮咚作響。
項塵頭也不回地遞來竹簽：“當然，還有什麼正事比吃飯更重要？嘗嘗這個，我親手串的月光菇——用瑤池仙露泡了三天三夜呢。”
竹簽上歪歪扭扭串著三朵菌菇，焦痕裡透著可疑的紫光。
莊語嫣略帶嫌棄的看著這一串鬼東西，她接過竹簽時指尖泛起星輝，暗施探毒術法，卻驚覺菌絲中流轉著精純月華：“用太陰天火烤的？”
“宮主好眼力”項塵用油漬斑駁的毛巾擦過自己的手，“這串蘑菇就像我對你的心意，外表粗糲，內藏乾坤——”
他變戲法似的抖開折扇，扇麵題著歪詩：星河滾燙不如燒烤，皓月清涼不及姑娘。
莊語嫣耳尖微紅，卻見那廝已竄到烤架另一端。炭火騰起三尺烈焰，十八串羊肉在鐵網上跳起胡旋舞，油星子濺成金蛇狂舞。
項塵手持兩把蒲扇，左扇引動離火道韻，右扇掀起巽風真意，竟把尋常炊事舞成道法演示。
“看好嘍！”他忽然將蒲扇拋向夜空，雙手結印喚出九陽指力。赤紅指勁如流星雨墜落，每道精準點中半空中的肉串，瞬間激發的焦香引得整條街的食客伸頸張望。
月禪國的禪空大師要是知道，自己月禪國億萬年來最高的武學之一被用來烤燒烤，不知道作何感想？
“再試試這個”項塵捧著青瓷盤湊近，盤中烤肉泛著鎏金光澤，“我管它叫金風玉露——金是九陽天火淬煉，玉是昆侖雪鹽醃製。”
莊語嫣勉為其難咬下一口，美眸瞳孔驟然收縮。
肉汁在舌尖炸開的刹那，竟有星河倒灌般的道韻流轉，七重滋味層層綻放：初時是北漠風沙的粗糲，轉瞬化作江南煙雨的纏綿，最後沉澱為星宮夜露的清冽。
這種煙火滋味，是她在宮中從未享用過的味道。
高端的食材，高端的做法，她享用太多。
但是這種市井小民燒烤攤的吃法，對她來說的確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如何？”項塵撐著下巴看她，燒烤時炭灰抹在他鼻尖像個花貓：“這滋味可抵得上你宮中龍肝鳳膽。”
“尚可。”莊語嫣強壓驚豔，麵無表情回答。
卻見項二狗突然貼近，他指尖拂過她唇角，拈起一粒白芝麻：“宮主可知，我還沒吃，看見你就已經飽了。”
莊語嫣揮手去打項塵剛剛輕薄的指尖，皺眉問：“為何？”
項塵笑著道：“因為你秀色可餐啊，你就是我的菜！”
莊語嫣嬌軀微微一顫，渾身起了一種千百年都難得出現一次的雞皮疙瘩。
呼吸間帶起的火星在兩人之間飄搖，莊語嫣微微張大小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是，從小接受高等教育的宮主，哪裡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油膩流氓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