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在恍惚。
原本被隔絕掉的刺痛感,此刻……
儘數上湧。
對常人而言,所品嘗的最大痛楚,是什麼滋味?
肉身所帶來的刺痛感,能讓精神麻木,但心靈所帶來的痛楚,宛若毒般,刻入骨髓,而後……
讓靈魂也覺得空洞。
鄭彬望著遠處整備馬匹的騎士軍伍,依稀可以看到其翻身上馬的姿態,他心下一驚,雙手緊繃起來,往前踏步。
‘噗嗤……噗嗤……’
乾澀的血漬,順著身體外依附的源石外殼不斷擠出,近乎每一步的行走,鄭彬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外纏綿而來的源石刺骨,隨著他的行走,不斷的紮入軀體之內,直直的捅進五臟六腑,而後被微弱的血色源氣逐一阻擋……
在他遠處,皮加索斯盯著這行動的‘源石人軀’雙眸發冷。
“血獄……看你這樣子,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你應該慶幸,抵達而來的烏薩斯軍用艦,救了你一命,讓你多了幾分鐘苟延殘喘的時間……”
是的,皮加索斯打算撤退了。
在伊戈爾騎士長那邊收到的訊息,足以讓皮加索斯審時度勢,在頃刻間,他就做出了撤退的決定。
數言之下,他便整調所有騎兵上馬,準備撤離。
天色餘暉之下,皮加索斯望著頂穹上的殘光,已然能看到昏暗的天色。
“總隊,我們真的走嗎?”
一名騎兵隊長疑惑道“那個血獄……看起來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我們要是再耗一下,未免不能攻進王城之內……”
“那是不可能的。”
皮加索斯回頭望著那個站立的‘源石體軀’,目光複雜。
“依這血獄的性子,他一定會死死的拖住我們,在這之後,我們即便攻進去……也會被萊塔尼亞殘留的軍伍給拖住手腳。”
“而烏薩斯一方,有數座軍用艦即將抵達此地,就算我們達成目標,最後……又能在烏薩斯、萊塔尼亞兩方的手裡活下來多少人?”
“當下的卡西米爾……已經招惹了烏薩斯,必然會經曆數場戰爭……所以,每一個征戰騎士,都不能死在無意義的戰場上。”
“通告全軍,我們走。”
騎兵隊長右手為拳,按壓胸口,回道“總隊,我明白了。”
征戰騎士等眾來的快,去的也快,在鄭彬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以皮加索斯為領隊的軍伍,便是儘數離去。
風聲緩動,伴隨著天際上的餘暉徹底散去,陷入昏沉。
黯淡的源氣,在體內緩緩流轉,鄭彬望著天際上黯淡的幕色,徹底鬆了口氣。
“結束了……”
他抬起手,左手僵硬的撕扯掉那些源石外軀,動作遲鈍而又麻木。
“哈……哈……咳咳咳!?”
“必須……把這些源石剝離我的體外……不然……我很可能會死在這!”
‘嘀嗒……嘀嗒……’
血漬順著撕扯的源石外軀接連滑落,最後滾落到地,發出一聲聲水滴聲的回響,而後……緩緩止息。
在經曆數場戰鬥之後,最後強撐著一口氣抵達王城門前的鄭彬……已經是徹底失去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