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無垠大海之上,開始閃過雷光。
接著雨水像連接天地一般,無情傾瀉而下。
船頭上,李初一牙呲欲裂,身體在層層雨幕中顯得飄忽不定。
他用儘辦法掙紮,周身卻是仿佛纏繞著一股詭異韻味,即使施展渾身解數也是動彈不得。
不遠處,海和尚懸於海麵之上,單手放於身前,做佛禮狀。另隻手則握持著把鏽跡斑斑戒刀,手指以一種特殊的律動,不停敲擊著。
他嘴角掛著抹殘酷笑容,破碎不堪的僧袍在狂風暴雨中飄舞,眼中的那抹血光,在昏暗雨幕中更是如此觸目驚心。
此刻,氣運仙人的渾身金光無比黯淡,甚至快要消散一般。
而那些掌櫃包括小呆,同樣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甚至神魂都是凝固,麵上還依舊保持著先前的驚嚇表情。
待他們落入海和尚身後古刹後,便見一個個紅衣小僧嘴咧開很大,以一種極其誇張且扭曲的步伐,如陰間小鬼一般從大殿、偏殿中衝了出來。
手中持著長刀、鋼鋸、鑿子、斧頭等等,正冒著攝人寒光。
還有些紅衣小僧合力抬著大鐵鍋出來,另一些則抱著乾枯人骨,它們如木柴般紮成一捆捆的,在一旁被碼的整整齊齊。
接著,便是各種磨刀聲、磨斧子聲此起彼伏,還伴隨著那些紅衣小僧不時的尖銳笑聲,在蒼茫大雨中如魔鬼囈語一般,讓人膽顫心驚。
時間緩緩流逝,雨下得更大了,海麵掀起巨浪,整個天地好似支離破碎。
同時一股血腥之氣,開始在海上擴散開來,這血味之濃鬱,甚至引得潛藏在深海中的海獸、海妖們都是忍不住咆哮起來。
雨幕之中,海和尚身後古刹還是那般威嚴、恢宏無比,好似佛門聖地,可是供奉佛像的大殿前麵的空地上,卻是宛如煉獄般場景。
那些掌櫃好似木偶,被那些紅衣小僧隨意擺弄,然後砍頭放血,剝皮拆骨……
從始至終,隻有鋼鋸在肉身上拉扯,利斧劈砍在脖頸上,鑿子敲擊頭蓋骨的聲音……
這些小僧手中的利刃好似有異力一般,煉虛,甚至合體的肉身都是一觸即潰。
無謂子被砍下頭,血柱衝天而起,人頭被隨手丟在沸騰大鍋內,鍋下以人骨為薪,幽藍色火焰正熊熊燃燒著。
好人、文山,那一個個掌櫃,包括小呆,都是被剔除血肉,再將血肉丟入鍋內熬煮。
冷月黑頭蓬也被扯了下來,沒有實質的鬼體在那些小僧長刀下,更是如冰雪遇到火焰那樣,極為輕易的被分割開來,也是置於鍋中。
此刻,李初一望著這一幕,眼眶早已通紅,這是他又一次嘗試到無能為力的感覺,是那種被隨意支配,卻不能有絲毫反抗!
他體內法力如海洶湧,想直接破入化神之境,可那元嬰卻更加穩如泰山,絲毫蛻變的跡象都是沒有。
慢慢的,在那古刹空地上,隻有一具具沒有絲毫血肉殘留的白骨,以及一口口大鍋,裡麵血肉熬煮成糊,正在咕隆咕隆冒著泡兒。
那些紅衣小僧則一改先前瘋狂扭曲模樣,反而寶相端莊,原地盤坐了下來。
他們脫下紅色僧袍,其下隱藏著的身軀同樣是那樣腐敗不堪,蛆蟲亂爬。
卻是雙手合十,口中不停吟誦著,“大道不存,前路難尋,血肉為牢,難得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