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梒一朝夢醒第一次看見趙氏,心裡刹時悔恨交加,那一具因她受儘折磨而亡的屍體,一遍遍指責著她的愚蠢不孝。
“母親!”薑梒眼含淚花,心裡滿是她安然無恙的感激。
趙氏原本還在擔憂著什麼,可一看她這副樣子,不知不覺氣不打一處來,總是想出言諷刺幾句才能解心頭氣。
“如今你也心想事成,恐怕日後也不需要我這個母親了。”
原本醞釀良久的軟語,出口便成了硬邦邦的諷刺。
“他日嫁進王府便要好好收斂自己脾氣,萬不可再惹是生非。”
“想必王府裡幾位主子對你早已頗有微詞,嫁過去要謙鬱,需早晚候著請安,萬不可懈怠。其它便是籠絡人心,不止夫君,還有一應下人,立威信,賞罰分明。”
“最重要的便是早些替世子誕下麟兒!”
薑梒雖察覺母親對自己的冰冷,但也認真聽了其中所言,全然帶入了夢中臆想的親人形象。
“至於嫁妝,”趙氏話鋒一轉,“便隻用原來的一半吧!這些時日,因你緣故讓家裡其它姑娘跟著惹受非議,便將剩下的分給她們吧!”
薑梒一時夢碎聞言沉默良久,這才開口“家中近些年待字閨中的除了女兒,便隻剩下幾個年幼的妹妹,她們日日待在府中何來的惹受非議呢?”
“怎麼,你弟弟以後不用娶妻嗎?留給你弟媳又如何了?給了你也是帶去彆人家,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一去不複返!”
趙氏厲聲質問她,險些指著鼻子訓斥了。
“堂堂順安國公府的郡主出嫁,隻用幾十台嫁妝未免太難看了,母親,您也顧忌一下女兒的顏麵,即便不顧及女兒,那也要為了國公府的臉麵著想啊!”
“你也有臉講顏麵,我順安國公府的顏麵都讓你丟儘了!日日跟在男人身後搔首弄姿,指著其它閨閣女子破口大罵,你看看你,還有幾個交好的閨中友人?”
趙氏氣昏了頭,斜吊著眼瞪著她說“倒也不是一個都沒有,秦檜那種人都還有一兩好友,況且你呢!若不是蘇府上的二小姐不計前嫌時時邀請你,恐怕這整個鄢京都等著看你郡主殿下的笑話了。”
“你倒好,不知感恩便算了,全當你生性冷漠。可你呢!不僅攪黃了她家姐姐的婚事,還險些害了她的性命!”
薑梒猛然抬頭,語氣堅定道“我沒有!”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害過她,”薑梒蹙眉眼神堅定的看著她,“外人不知緣由,隨便議論女兒便罷,母親怎麼也不信我!”
國公夫人冷哼一聲,“你雖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可樣貌性情處處未有我一絲一毫真傳,倒像你那早年遠嫁鄰國的姑姑!”
“櫻櫻貌似她大姑姑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還算有幾分姿色!”
薑梒還未來得及反駁,屋外便傳來一低沉老婦的聲音,話落便從門口進來一拄著雕花拐杖的老婦人。
老婦人精神矍鑠地立在門口,微笑著看著薑梒,而一旁的國公夫人頓時冷了臉。
“祖母!”
薑梒作勢要起身行禮,薑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忙不迭的上前製止。
“郡主有傷在身,萬不可亂動啊!”
薑老夫人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轉而看向一旁收斂怒色的國公夫人,“鎮國公府的徐大夫人來了,你快快前去待客吧!”
國公夫人知道這是老夫人有意支開她,也是給她留了臉麵的,隻得悻悻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