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梒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未帶吃食那就是證明上頭長輩怒氣未消,解除責罰之事遙遙無期,可沒吃食又帶著熱茶,那恐怕是怕我們渴死!”
褚丞剛想因她前一句分析誇她幾句,又聽她後一句無腦之言閉了嘴。
“況且小飲一杯乃解渴,牛飲幾杯便是自討苦吃了!不僅失了身份,又長跪祠堂不得小解……這些手段都是我母親用剩下的了,毫無新意!”
薑梒分析的頭頭是道,冷靜說完自顧捶了捶酸痛的後腰。
褚丞唇角掀笑,忽而覺得她竟有些可愛。
就這樣倆人又熬過了一日,夜色降臨薑梒有氣無力地伏在蒲團上打瞌睡,褚丞的身姿也不再筆挺,佝僂著腰滿臉疲憊。
臨睡覺前薑梒還在說,不如委屈褚丞一次,受累裝個病,這點子還是從椿草的話頭裡聽出的。
褚丞不屑一顧,揚言非君子所為。
薑梒本就不抱希望聽完就闔眼睡了。
翌日一早又是椿草來送熱茶,他們隻一人飲了小半杯。
椿草問他們有無話需要傳達時,褚丞思忖片刻隻說“我夫婦二人行為不當,應當受罰無二話!”
椿草看向薑梒,問“世子妃可有話?”
薑梒搖頭,新婚時的妝容在她臉上有些暈染,戴著冠的頭上,幾縷短發散在耳後。
一下讓人想起,前些日子世子街頭弑妻的鬨劇。椿草心裡對她憐憫幾分,又無奈地走了。
隨著上鎖聲後四周又陷入寂靜。
褚丞的人曾偷偷來過,帶著許多吃食,可褚丞倔強的一口不動,薑梒倒是想吃,可已經餓得沒了力氣。
那些人仿佛沒看見她一樣,帶著吃食就又走了,連問都不問一句。
不止如此,那些人還替他拿來宣軟的墊子,晚上時還能拆開來鋪在地上,可他倒好看都不看一眼。
那人還想扮做褚丞替他跪著讓他歇歇,褚丞更是板著臉嗬斥那人一頓。
薑梒倒是想歇歇,可褚家人正左右看她不順眼,怎麼可能幫她。
她此時是格外思念茯苓那丫頭,有她在至少不會餓肚子。
可在拜堂後回洞房的路上,她倆就被帶到了祠堂,茯苓被關在何處,還未可知。
就這樣,第三日晚上,終於有人將他們放了出去,來的還是椿草。
他夫妻二人想去老夫人那請罪,椿草隻說老夫人已經睡下了,叫二人回院休息,明日再去。
可除了老夫人那,還有王爺王妃那裡需去一趟聽訓。
就這樣出來後的褚丞和薑梒,仍然穿著大婚時繁瑣的喜服,一前一後走在鵝卵石鋪就的蜿蜒小路上。
倆人腹中饑餓,走地極慢。
院中石燈發出暗淡的光,隻堪堪照亮一丈的路麵,薑梒幾次差點扭到腳,都是褚丞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
沉默許久的兩人,共患難後竟然生出來默契。
王爺王妃寢室外,兩人跪在屋簷下請罪。
“若不是我實在沒有力氣,才不會同你跪在這裡。”
薑梒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說。
褚丞亦側頭湊過去,“那你有本事現在就走。”
薑梒偃旗息鼓,她現在要是走了,明天還得接著跪,在此時舉目無親的狀況下絕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王爺王妃宣二人進去,請過安兩人就跪在地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