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其餘護衛各司其職,在院外一圈的位置圍了嚴嚴實實。
待房門被踹開,又重重關上。
天旋地轉般,薑梒像是失重的物件一樣被魏策丟進厚厚的被子上。
擠壓的胸腔終於可以好好呼吸,暈眩的視線慢慢恢複,薑梒從柔軟的棉被中撐起身子,看著傲立在床前背對著光,胸口上下起伏的男人。
嘲諷道“深仇大恨在前,魏策你還能一如既往與我同床共枕!真叫人佩服。”
他居高臨下,道“深仇大恨在前,仍然能嫁給我,你不也一樣嗎!”
薑梒心想也是,還沒反駁,忽然寬大有力的手掌一把攥上她的脖子。
“彆指望我會和褚丞那個廢物一樣,輕易就能被你激怒,我更不會像他一樣同你和離,更不會休妻!此生此世你都彆想!”
俯身湊近,一字一頓道“往後餘生冗長,我們便互相折磨吧!”
薑梒也不甘示弱,反手攀上魏策的肩膀,手中寒光凜凜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彆以為我不敢殺你!”
魏策緊抿著唇,氣得唇角輕抽幾下,手指緩緩並攏,逼得薑梒不得已抻著脖子掙紮。
見他仍然沒有鬆手之意,握著匕首用力抹去。
驟然重新呼吸,她往後跌去,魏策高大的身影捂著脖子撤退幾步,倉惶之間碰到了桌上的燭火,頓時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你——是不是從未喜歡過我?”
黑暗中,魏策忽然哽咽著問。
“對你來說這個重要嗎!”
她沙啞著嗓子回答。
“重要!”
沉默良久,匕首回鞘。
薑梒答“這普天之下,因為互生喜歡便能締結婚姻關係的夫妻少之又少,多數人隻能在門當戶對中挑選一個最有價值的……像你這般一朝糊塗的也是世間少有。”
“如此說來,那就是不喜歡了?”
他問。
自嘲一笑,她悠悠道“總之,若是有來世彆遇見我了。”
快速起身,依著記憶朝門外走,路過魏策處時,他倒在地上,用儘全力攔住她去路。
“薑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同我回鄢京好好過日子,我可以當這一切從未發生!至於長輩們期盼的孫兒,也可以我身體有恙為由搪塞過去……”
靠在桌腳,魏策忍著喉嚨裡溢出的腥甜,不甘心地挽留。
她目視前方未遲疑分毫,用力掙脫他的禁錮,朝門外走去。
……
待薑梒下山之後,負責接應她的無歇則飛鴿傳書通知崇嶺山深處的馴獸營,即刻便動身改遷。
“公主,兩位公子尚在山上,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薑梒打馬欲走,無歇忽然開口問。
她回身看向深邃幽暗的台階,視線落在上峰處隱約可見的橘黃色燈火,搖了搖頭。
“戰場和魏策,還是戰場上更危險一點。”
“可是……”
無歇放心不下,擔心魏策會將怒火轉移到他們身上。
“放心!胡德麓在那,會保他二人周全。”
說完,薑梒揚鞭催馬,迅速衝進黑暗裡。
回望一眼,無歇無奈地深呼吸,下定決心般駕馬追去。
……
酉陽城外,狼狽不堪的硯舟和紀知坐在一處枯樹下歇息,連日的陰翳散去,高懸的太陽發出溫暖的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
胡德麓騎著一匹黑馬自城中而來,手中提著兩個油紙包。
硯舟頹喪地靠在樹上,大喘幾口氣,說“這個魏國公還真是心狠手辣!和母親甚為相配!”
“一個不告而彆,一個遷怒旁人!好端端的便將我們趕了出去,說什麼都不肯再許我們同路。”
紀知亦坐在一旁,“母親大抵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帶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