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智媛把手緊緊的攥成了拳,回憶著最開始噩夢般的那些日子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在自己的身上不斷的淩遲!
“每次的投喂都對應著劑量的增加,每一個階段都對應一份保單。”她對著麥克風開口,聲線因聲帶修複期的脆弱而顫抖,“我是偶然發現的,他企圖對蘇星雅如法炮製。”
審訊室的燈光在楊斌的筆記本上投下冷白的影,他飛速記錄著關鍵詞:“受益人?”
“小莫。”韓智媛猛地吸了口氣隻為壓下心裡的翻湧,“共七份,保額累計八千萬,理賠條件均包含‘意外失能或死亡’。”
“你父母的車禍……”楊斌的問題讓空氣驟然凝固。
韓智媛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攝像機的紅光在她眼底跳動,就像是時光機帶她回到了那天。
“那個時候我因為和蘇星雅那不快顧允謙就在商場上對我們進行了打壓,我爸媽想著畢竟是自家人沒有什麼是吃頓飯搞不定的就當是賠罪了。”
楊斌的筆尖在“賠罪”二字上畫圈,這個詞曾讓警方認定了顧允謙的嫌疑。
韓智媛的口供斷斷續續錄了五個小時,顧允謙始終守在審訊室外。
他背靠牆麵雙手抱胸,目光凝在緊閉的門上,玻璃倒影裡的輪廓隨著走廊燈光明滅。
直到金屬門軸轉動,楊斌陪著韓智媛走出,他才放下手臂迎上前。
楊斌摘下警帽夾在臂彎,指尖叩了叩手中的檔案袋:“口供錄完了,證據鏈很完整。”他看向顧允謙,喉結微動,“車禍……會查清的。”
顧允謙喉頭一緊,視線在韓智媛蒼白的臉上停留——終於她看自己的眼神也變得友善了不少。
“回去休息吧,結果出來第一時間通知你。”
楊斌朝兩人頷首,轉身時皮鞋在地麵敲出清響......
淩晨時分,顧銘誠的電話打來,背景是鋼筆劃過紙麵的沙沙聲:“楊斌說,韓智媛這次提供的證據鏈很完整,你可以放心了。”
男人的聲音略顯蒼老低沉,“小莫應該會被數罪並罰。”
顧允謙望著走廊儘頭的監控攝像頭,想起韓智媛口供裡的細節——小莫每次作案前,都會對著鏡子說“魏家不會輸”。
“我約了雲瀚。”顧銘誠忽然說,“宣判前見一麵。”
雲瀚指尖夾著的大衛杜夫雪茄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忽明忽滅,一眨眼,頭等艙的真皮座椅還帶著香檳的餘溫,卻抵不過手機屏幕上顧銘誠的消息來得灼人:“下午三點開庭,蘇家老宅見。”
飛機落地時,暴雨正砸在t3航站樓的玻璃幕牆上。雲瀚戴著黑色漁夫帽走出vip通道,黑色風衣下擺掃過地麵的積水。
機場電視裡正在播報新聞:“震驚!韓氏夫婦車禍案開庭再審,女婿小莫麵臨多項指控……”
雲瀚麵無表情地聽著播報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迎著雨幕涼風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在他挪動腳步的那一刻屏幕正好跳轉到“殺妻騙保”。
兩案合並開庭並宣判的消息隨著那一縷煙的飄散也跟著到了大街小巷的每一處!
第102章畫室裡的三杯茶
景瑟工作室的百葉窗濾下斑駁光影,顧銘誠的影子被切割成碎片,投在蘇景翊的自畫像上。
畫中人生前最愛的藍調爵士從留聲機裡溢出,男人的背影略顯滄桑,他對著畫布輕聲呢喃,指尖撫過畫中人腕間的手表,仿佛褪色的舊夢又與自己近在咫尺。
雲瀚站在玻璃門外,看見他忽然側頭,像是在等某個不存在的人搭話——這是顧銘誠獨處時的老習慣,仿佛蘇景翊仍坐在畫架前,用沾著油彩的畫筆敲他肩膀。
推開門時,雪鬆與碧潭飄雪的茶香混著鬆節油氣息撲麵而來。
原木長桌上擺著三隻汝窯茶杯,中間那隻盛著冷透的茶湯,杯底沉著枚乾花,正是蘇景翊生前每次作畫必泡的茶點。
顧銘誠的白發被陽光鍍成蜜色,他望著雲瀚耳後的蝴蝶胎記,指腹叩了叩空著的座位:“茶要三人喝才夠味,所以我就約你來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