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樓儘頭的單獨會客室裡,磨砂玻璃映出兩道人影,金屬門軸轉動時發出細微的“哢嗒”聲,楊斌站在門口,神色複雜地望著顧銘誠的背影。
他的掌心微微沁汗,不知為何,心臟從剛才開始就七上八下跳個不停,總覺得這位商場梟雄在此時此地與嫌犯獨處,怕是要掀起什麼風浪。
但終究,這是顧家的私事,他身為外人,縱然心中警鈴大作,也隻能默默退到一旁,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在走廊儘頭的窗口點燃,任由煙霧模糊了眼前的鐵柵欄。
會客室內,白熾燈將小莫的影子斜斜切在灰牆上,形成一道鋒利的銳角。麵對顧銘誠的到來,他沒有半分意外,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那神態,像是獵人終於等來了落入陷阱的獵物,眼中閃爍著貓戲老鼠的戲謔光芒。
他微微前傾身體,指尖敲了敲桌麵,仿佛在無聲催促:你終於肯來了。
顧銘誠步伐沉穩地走到桌前,西裝麵料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他拉開椅子坐下,動作優雅得如同在自家書房會客,從懷裡掏出一瓶威士忌,瓶身貼著泛黃的酒標,琥珀色液體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小莫挑眉,目光在酒瓶上停留片刻——這是詹姆斯家族舊藏的單一麥芽,他認得。
當年他父親書房的酒櫃裡,總擺著幾瓶這樣的酒,每當深夜處理完公務,老頭總會倒上一杯,坐在皮椅上望著窗外的星空出神。
“這酒要配雪茄才夠味。”
顧銘誠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如老鐘擺,帶著歲月沉澱的沙啞讓小莫一陣恍惚。
顧銘誠卻像是沒看見他的反應,繼續往地上倒酒,直到半瓶酒浸透了水泥地,才將瓶子推到小莫麵前:“那場空難後,小雪總說聽見直升機的轟鳴。”
他從西裝內袋摸出兩隻玻璃杯,其中一隻杯壁上還留著細微的劃痕,
“我讓人查了三年,黑匣子數據、氣象報告、機械故障記錄……所有證據都指向意外。”
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小莫盯著顧銘誠布滿細紋的眼角,忽然爆發出一陣尖利的笑聲。
那笑聲像是生鏽的齒輪在強行轉動,帶著刻骨的譏諷:“所以你今天來,是想讓我相信,當年你親手擰鬆的螺絲,隻是巧合?”
他傾身向前,鼻尖幾乎要碰到顧銘誠的臉,“你害得人家家破人亡,現在又來假惺惺地跟我解釋?顧銘誠,你以為拿瓶舊酒就能就能起到作用?”
顧銘誠垂眸凝視著杯中晃動的酒液,良久才輕輕搖頭:“是他告訴你的嗎?我擰了螺絲。”
他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想你應該去看看腦子,顧銘浩竟有一場空難假死為了拖我下水就拿當年的那起意外做文章,可你要知道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得小莫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顧銘浩對親手養大自己的人都可以不念親情,更何況是從一開始就因為利益綁到一起的你們!”顧銘誠終於抬起頭,目光如刀般剜進小莫眼底,“你從頭到尾都隻是他的替死鬼!”
小莫的神色陷入了回憶,這才想起過往的種種細節都證明自己是被那家夥擺過一道又一道!
隻是沒想到那家夥那麼沒用!還沒怎麼樣就把自己折騰到了病床上......
“為了錢把自己作上了斷頭台,可那個人還憑著跟我的情分活著,這麼算來你好像從一開始就虧本了!”
顧銘誠將空酒瓶推到桌角,玻璃杯底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你以為自己是複仇者,其實不過是替死鬼而已。”
他站起身,西裝褲腿掃過地上的酒漬,“既然你受了顧銘浩的蠱惑,讓魏家和詹姆斯家族重新登上曆史舞台,那你不如就一並承擔結果……”
說完顧銘誠又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可能存在監視的角度,“有些回旋鏢,不該由無辜的人承受。”
金屬門再次開啟時,楊斌掐滅煙頭,看著顧銘誠獨自走出會客室,領口沾著一星半點的酒漬。
會客室內,小莫盯著那半瓶威士忌,酒液在地麵蜿蜒成河,倒映著他扭曲的麵孔。
遠處傳來獄警巡邏的腳步聲,他忽然抓起酒瓶,狠狠砸向牆麵。
玻璃碎裂聲中,琥珀色的液體飛濺在鐵窗上,像是誰在無聲哭泣。
而在碎片堆裡,那隻帶劃痕的玻璃杯底,隱約映出半朵鳶尾花的紋路——那是他從未真正了解過的兩大家族的恩怨,此刻正隨著酒液的蒸發,漸漸消失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轉眼消毒水刺鼻的氣味,混合著威士忌濃烈的辛辣氣息,在病房內肆意彌漫。
顧銘誠伸手推開病房門的瞬間,原本單調的監護儀滴答聲,陡然尖銳得刺耳,仿佛在宣泄著某種不安。
病床上的老莫,眼角鬆弛耷拉著,仿若破敗的舊布,滿臉的皺紋縱橫交錯,誰能料到,在這滄桑麵容之下,跳動著的竟是一顆與顧允謙同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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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到底是醒著,還是在裝睡?”顧銘誠晃了晃手中那瓶波摩威士忌,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酒瓶裡的琥珀色液體閃爍著冷冽的光。
他猛地扯過一旁的塑料椅,重重坐下,金屬椅腿與地麵摩擦,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響,驚得窗台上休憩的麻雀撲棱著翅膀,倉皇飛走。
“嘶啦”一聲,顧銘誠擰開酒瓶,那乾脆的聲響劃破寂靜。
他臉上忽然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開口說道:“小莫被判了死刑,滿打滿算也就剩一年半載的活頭了。我才去找他喝過一頓酒本想送他一路好走,那小子倒好,沒喝上幾口,就把酒杯全砸了,情緒激動得很呐。”
說著,他仰起頭,大口灌下一口酒,喉結劇烈滾動,將那辛辣的液體咽下,
“我看這小子在那裡過得還不錯,跟你這病床上的模樣相比,簡直算得上滋潤了。你應該也沒想過自己會有今天吧?”
老莫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原本還算平穩的心電監護儀曲線,瞬間變得雜亂無章,上下劇烈跳動起來。
顧銘誠見狀,伸手按住老莫插著輸液管的手背,手指輕輕摩挲著那道偽造的燒傷疤痕,聲音低沉卻透著絲絲寒意:“你說人為什麼就不能堂堂正正的麵對自己心裡的惡念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湊近老莫,聲音愈發低沉,仿佛從冰窖中傳來:“明明是詹姆斯家族的人不想讓那一家三口回去,結果嗯最後做噩夢的是我老婆。”
說話間,威士忌順著瓶口不受控製地流淌出來,浸濕了床單,在老莫胸前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漬,恰似一朵詭異綻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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