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哲心中一動，決定拋出個重磅炸彈，試探雲瀚：“要是我告訴你，那孩子不是顧允謙的呢？”
這話一出口，就像在平靜湖麵投下巨石，他心裡清楚，這是在給雲瀚下套，而此時酒精上頭的雲瀚，怕是沒了剛開始的那份謹慎。
“你說什麼？”雲瀚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聲音裡滿是震驚。
宋遠哲微微眯起眼睛，將男人最真實的反應儘收眼底。
“你也不想想能讓我一個外人聽到風聲的，能是什麼矛盾？”
宋遠哲見雲瀚情緒激動，趕忙放緩語氣，試圖安撫。
可此刻的雲瀚，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哪還能輕易平靜下來。
“顧家現在怎麼看？是懷疑孩子，還是懷疑星雅小姐？”雲瀚咬著牙問道，腮幫子因用力而微微鼓起，顯然是為蘇星雅和孩子抱不平。
這話一出，原本對答如流的宋遠哲，竟破天荒地沉默了。
他這一沉默，就像在雲瀚心裡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那些不好的揣測開始肆意生長。
“其實，我挺理解允謙的。那場空難太慘烈，他在那時遇見個和故人相似的人，既能撫平傷痛，又能穩住大局。有些謊言說久了……最後自己都信以為真。和星雅結婚，有個孩子，本是允謙一直以來的追求，本來他應該也是想自欺欺人的過去，可現在夢碎了，他後悔了......”
麵對宋遠哲對顧允謙的共情，雲瀚隻覺胸口像壓了塊巨石，悶得喘不過氣來。
他眉頭緊皺，嘴唇微張，大腦飛速運轉，努力消化著宋遠哲這番話，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思維過載的狀態。
什麼意思？顧允謙後悔了？他不要蘇星雅了？
“他後悔和替身結婚生子了。”宋遠哲像是看穿了雲瀚的心思，直接給出答案。
他自己當年也有過類似經曆，結婚後滿心懊悔，所以對這種情緒再熟悉不過。
“你呢？會不會後悔沒提前阻攔顧銘浩帶走蘇星雅？要是你當時出手乾預，是不是就沒這麼多糟心事，也不用重新麵對自己是詐騙頭目之子的身份了？”
雲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緩緩說道：“如果是真愛又怎麼會愛上替身？一看到替身，就會想起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毫無顧忌地付出真心？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替身文學。顧允謙不過是在給自己的不負責任找借口罷了……”
“我覺得星雅不是替身！”宋遠哲眉頭緊蹙後又舒展，仿佛那個問題早在他的心裡周而複始了好多遍。
良久，才又開口，語氣篤定，“允謙如今這般折騰，追根究底，不過是因他做過某些動作！”
正因偽造了dna，顧允謙潛意識深處，始終烙印著“眼前人是替身”的認知。
也因此，除了這一行為引發的直接後果，與之相關的諸多細節，在他日複一日的生活裡，逐漸模糊，恰似褪色的老照片，影像不再清晰。
這些年，顧允謙周旋於與莫家的合作間，每次會麵、每場談判，皆需偽裝真實想法，強顏歡笑、假意迎合。
他的神經，猶如緊繃至極限的琴弦，時刻承受著巨大壓力。如今局勢突變，那根緊繃許久的弦驟然鬆開，長期高壓下的神經，又怎能不出亂子？
恰似一張久拉的弓，猛地失去拉力，弓身難免出現裂痕。
“孩子都有了，還糾結是不是替身，毫無意義！”雲瀚一邊說著，一邊猛地端起酒杯，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刺激得他微微皺眉。
隨後，他扯出一抹嘲諷的笑，那笑容裡滿是對這複雜情感糾葛的不屑，“再說了，他們夫妻間的床笫之事也不知有過多少回。我猜，顧允謙應該挺享受的。畢竟，和曾經總毫不猶豫推開他的蘇星雅相比，現在的她才能更討得顧允謙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