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顧允謙朝自己輕輕搖頭,眼神裡滿是溫柔與決絕;
又望見雲瀚扭曲的臉上,除了瘋狂竟還藏著一絲卑微的祈求。
雨聲、心跳聲在耳畔轟鳴,她感覺手中的槍越來越沉,仿佛重若千鈞。
就在這時,倉庫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楊斌舉著槍率先衝進來,身後數十名荷槍實彈的保鏢迅速將現場包圍。
狙擊手的紅點精準地落在雲瀚眉心,隻要一聲令下,就能結束這場鬨劇。
“放下武器!”楊斌的聲音響徹倉庫。
雲瀚卻充耳不聞,死死盯著蘇星雅,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你選啊!為什麼不選?是舍不得他死,還是……”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
“還是連親手殺了我都不願意?”
顧允謙趁機跨步上前,想要奪下蘇星雅手中的槍。
雲瀚卻搶先一步,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將槍口調轉對準自己胸口。
他望著蘇星雅臉上驚恐的淚痕,突然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那笑容竟與多年前在公寓初見時的溫柔彆無二致。
“原來,我連讓你恨我的資格都沒有……”雲瀚輕聲呢喃。
他最後深深看了眼蘇星雅,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扣動扳機。
槍響的瞬間,狙擊手的子彈也破空而至,兩股力量同時穿透他的身體。
溫熱的鮮血噴濺在蘇星雅臉上,她望著雲瀚緩緩倒下的身影,聽見他用氣若遊絲的聲音說:“對不起……”
“啊!!!!”
暴雨依舊肆虐,衝刷著倉庫裡的血腥氣。
顧允謙顫抖著將蘇星雅摟進懷裡,而雲瀚的屍體靜靜躺在汽油與雨水混合的泥濘中,雙眼圓睜,似乎還在凝望那個永遠無法觸及的身影......
暴雨漸歇,警車紅藍交錯的燈光穿透倉庫的鐵窗,在雲瀚染血的軀體上投下斑駁光影。
他的胸口仍在微弱起伏,喉間溢出混著血沫的嗚咽,子彈貫穿的傷口汩汩冒著血泡。
顧允謙緊緊摟著蘇星雅,掌心的溫度透過她濕透的衣衫傳來,卻驅不散她身體裡徹骨的寒意。
她盯著雲瀚顫動的睫毛,耳畔仍回蕩著槍響,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又鬆開,掌心殘留的金屬觸感與溫熱血漬,如同噩夢般揮之不去
。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楊斌舉著槍的手還在發抖,卻率先反應過來。
他衝過去扯開雲瀚的襯衫,用領帶死死勒住傷口上方,鮮血瞬間浸透了昂貴的真絲麵料。
顧允謙抱著蘇星雅後退兩步,看著急救人員將雲瀚抬上擔架,那人染血的手指突然無力地垂落,擦過蘇星雅的裙擺。
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蘇星雅蜷縮在檢查床上,任醫生處理手腕的勒痕。
顧允謙守在門口,拒絕處理自己的傷口,眼神死死盯著走廊儘頭的手術室。
當護士拿著棉簽要為他清理眉骨的傷口時,他煩躁地揮開:“我沒事,先看著她。”直到醫生確認蘇星雅隻是皮外傷,精神狀態需要靜養觀察,他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卻仍不肯離開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