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敘站在教學樓頂，雨水順著傘骨傾瀉而下。
遠處化學樓的燈光在雨霧中明明滅滅，像極了他忽明忽暗的夢想。
當李雯帶著哭腔的電話打來，他望著天空中一道閃電劃破夜幕，輕聲說：“讓他們把項目資料放在圖書館存包櫃，我會給出解決方案，但我不會回去。”
雨不知何時停了，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濃稠。顧允希站在校門口，望著“湘南大學”的牌匾，想起了之前那個不得不妥協的自己。
手機彈出新消息，是林敘發來的改良方案文檔。
屏幕的冷光在顧允希臉上明明滅滅，林敘發來的改良方案文檔靜靜躺在對話框裡。
她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點開，目光望向教學樓方向，那裡的燈光在晨霧中顯得格外微弱。
此刻的實驗室，想必正被愁雲慘霧籠罩。
而在校長辦公室，一場風暴正在醞釀。校辦主任將一疊厚厚的項目失敗報告摔在桌上，震得茶杯裡的龍井泛起層層漣漪。
“周正明還賴在實驗室不走？”校長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通知保衛處，強行清場！項目停滯、研討會泡湯，他以為憑一己之力能挽回學校的顏麵？”
窗外的秋風卷起枯葉，拍打著玻璃，發出簌簌的聲響，仿佛也在為這場鬨劇歎息。
當保衛處的人闖入實驗室時，周正明正對著林敘留下的草稿本發呆。他的白大褂皺巴巴的，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鏡片蒙著一層灰霧。
“你們不能這樣！我為學校付出了這麼多……”
他的聲音帶著嘶啞的顫抖，卻被保衛處長冰冷的手勢打斷。
李雯和王磊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周正明從意氣風發地代替顧允希到現在棄如敝履，短短幾天他的心境就從大喜瞬間變成了大悲......
與此同時，在湘大最負盛名的“鬆間閣”包廂裡，一場精心安排的飯局正在進行。
校領導們圍坐在紫檀木圓桌旁，桌上的龍井蝦仁冒著熱氣，卻無人動筷。
顧允謙轉動著手中的青瓷茶杯，目光掃過眾人緊繃的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小顧總......”校長率先打破沉默，親自為顧允謙斟茶，“關於讓顧教授複職的這件事，我們也是經過了實時的評估，這省級研討會眼看是開不成了，湘大絕不能再損失一位人才啊。”
他的語氣放得極低，與平日裡在教職工大會上的威嚴判若兩人。
顧允謙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流過喉嚨，帶著恰到好處的回甘。“王校長，這話從何說起啊？”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沿，
“當初允希被停職，學校的雷厲風行可是讓不少人寒了心啊。”
顧允謙的聲音很輕，卻讓包廂裡的氣氛瞬間凝固。
窗外的風聲呼嘯，吹得竹影在雕花窗欞上搖曳，仿佛也在為這場對話屏息。
副校長連忙打圓場：“當時也是形勢所迫，輿論壓力太大，再說讓顧教授停職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她……”
“輿論？”顧允謙抬眼，目光如刀，“我妹妹一心撲在科研上，卻被莫須有的罪名停職。現在項目搞砸了，又想起她了？”
校長低著頭額頭上冒起涔涔的冷汗，大氣都不敢喘！
顧允謙拿起公筷，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肴肉，“這塊肉，看著光鮮，可要是涼了，再熱也沒了那股子鮮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