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拉著齊瑞祥的胳膊，幾乎是把他拽進了旁邊一條狹窄的巷子裡。
巷子兩側是斑駁的土坯牆，牆根堆著發黴的稻草，一股潮濕的黴味混雜著遠處飄來的火藥味，嗆得人喘不過氣。
他用力將齊瑞祥推到牆上，雙手按在對方肩膀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睛死死盯著齊瑞祥，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你瘋了？！”阿泰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遏製不住的怒火，唾沫星子幾乎噴到齊瑞祥臉上，“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彆多管閒事！你剛才那眼神，恨不得衝上去跟沈先生的人拚命，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來乾什麼的？你想死彆拉著我墊背！”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粗重，顯然是被齊瑞祥剛才的反應嚇得不輕。
阿泰原本隻是想賺點送貨的錢，順便賣青蛙一個麵子，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徒弟”竟然這麼衝動——在黑岩寨，彆說跟沈承宇的人對著乾，就算是多看兩眼不該看的，都可能丟了小命。
他們現在是“師徒”名義，齊瑞祥要是出了意外，他根本沒法向沈承宇的人交代，到時候彆說賺錢，能不能活著離開寨子都是個問題。
齊瑞祥被他按在牆上，肩膀生疼，卻沒有掙紮。他知道阿泰是真的急了，也是真的為了自保。他深吸一口氣，放軟語氣：“泰哥，我知道錯了，我剛才就是一時衝動。”
“衝動？”阿泰冷笑一聲，鬆開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卻依舊保持著警惕的姿態，後退半步，雙手抱胸，“在黑岩寨，衝動就是找死！你以為你是誰？能跟沈先生抗衡？我告訴你，在這裡，沈先生說一不二，就算是當地的武裝首領，也得給幾分麵子！”
他的目光掃過齊瑞祥，看到對方眼底的不甘與焦急，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變了味。他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算了，看在青蛙哥的麵子上，我跟你說點實話，你自己心裡有數，彆再瞎折騰了。”
齊瑞祥眼睛一亮，連忙點頭：“泰哥，你說，我一定聽你的。”
“剛才被綁在柱子上的女人，就是顧允希吧？”阿泰壓低聲音，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巷子口，“沈先生把她帶到這裡，可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為了她的本事。”
“她的本事？”齊瑞祥下意識追問。
“你在外麵應該也聽說過‘夜鶯項目’吧？”阿泰的聲音壓得更低，“那是個化學武器項目，威力極大，沈先生想靠這個跟當地的武裝勢力合作，壟斷金三角的毒品和武器生意。而顧允希，就是這個項目的核心研發者，整個世界上，沒人比她更懂怎麼完善這個項目。”
齊瑞祥的心臟猛地一沉。
他之前隻知道顧允希是化學天才，卻沒想到沈承宇綁架她，竟然是為了這麼危險的東西。
如果“夜鶯項目”真的被完善，後果不堪設想。
“沈先生的生意，表麵上是毒品走私，實際上還涉及武器交易和人口販賣。”
阿泰繼續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恐懼，
“這個黑岩寨，就是他的大本營，裡麵有實驗室、軍火庫，還有關押‘貨物’的牢房。寨子裡的守衛，都是他從各地招來的亡命之徒，每個人手裡都有命案，根本不怕死。”
“那……顧她……”齊瑞祥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沈先生暫時不會傷害她。”阿泰搖了搖頭，“他還需要顧允希完善‘夜鶯項目’，在項目完成之前，顧允希就是他的‘寶貝’，頂多就是嚇唬嚇唬她，讓她配合。但如果顧允希一直不配合，把沈先生逼急了，那就不好說了——沈先生那個人，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齊瑞祥沉默了。阿泰說的這些，有些是公開的秘密，有些聽起來卻像是道聽途說，真假難辨。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顧允希現在雖然暫時安全，可處境依舊危險。沈承宇的耐心是有限的，一旦他覺得顧允希“沒用”了，或者找到了替代她的人，顧允希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你在想什麼？”阿泰看到他沉默不語，忍不住問道。
“他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把顧允希帶到這裡，不可能輕易傷害她。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夜鶯項目’的成果，所以他會儘量滿足顧允希的需求，隻要她不做出太過分的事，沈承宇就不會真的對她怎麼樣。”
“話是這麼說，但人要是被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阿泰皺了皺眉，“顧允希那個性子，看起來就很倔強，要是她一直不配合，沈先生遲早會失去耐心。到時候，彆說她了，我們這些跟她有過接觸的人，都可能受到牽連。”
齊瑞祥點了點頭，心裡認同阿泰的說法。顧允希的倔強，他比誰都清楚。
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顧允希就從來不會輕易屈服於任何人，就算是麵對再大的壓力，她也會堅持自己的原則。現在麵對沈承宇的威脅，她大概率也不會輕易妥協。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齊瑞祥看向阿泰，眼神裡帶著一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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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辦？我什麼都不知道！”
齊瑞祥沉默了。
他的腦海裡，一邊是楊小棠和剛出生的女兒，一邊是被關押在寨子裡遭受折磨的顧允希。
“我不能等。”齊瑞祥突然開口，眼神裡帶著一絲決絕，“沈承宇現在隻是嚇唬她，說不定明天就會動真格的。我必須速戰速決......”
“你瘋了？！”阿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現在怎麼救她？寨子裡到處都是守衛，你根本靠近不了！就算你靠近了，你能打得過那些拿著槍的守衛嗎？你這樣做，不僅救不了她，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我知道風險很大，但我必須試試。”齊瑞祥的聲音帶著一絲堅定，“泰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也知道你不想惹麻煩。如果你不想幫我，我不怪你。但我求你不要攔我。”
阿泰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裡五味雜陳。
他知道，自己勸不動這個“徒弟”了。齊瑞祥的性格，看似溫和，骨子裡卻帶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
“你想怎麼賭？”阿泰沉默了半天，終於開口問道。
齊瑞祥的眼睛亮了起來：“幫我打聽一下，顧允希被關在哪裡？還有，實驗室的守衛換班時間是什麼時候？我想找個機會，偷偷溜進去，跟她見一麵，看看她的情況，再想辦法救她出來。”
阿泰皺了皺眉，心裡猶豫著。他知道，這個計劃風險極大，一旦被發現，他和齊瑞祥都得死。可他又轉念一想，現在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齊瑞祥要是出了意外，他也跑不了。
與其讓齊瑞祥衝動行事，不如幫他規劃一下，至少能降低一些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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