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夢沒有抗拒,反而在那觸碰下,身體微微向他傾斜。這一刻,情感的天平,在冰冷的現實和看似溫暖的幻象之間,徹底失衡,義無反顧地倒向了後者。
窗外海浪濤濤,屋裡冷如冰窖。當沈墨言的音影消失的那一刻,古夢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夫人……您……發生了什麼事?”大門口,保鏢隊長驚愕站著,看到古夢孤零零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淚水滂沱,不由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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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一間廢棄的冷凍倉庫裡,冰冷的空氣帶著濃重的魚腥味和鐵鏽氣息,凝結的水珠從高高的、鏽跡斑斑的管道上滴落,在死寂中發出單調而瘮人的“嗒…嗒…”聲。
慘白的應急燈勉強照亮中央一小片區域,映出項華藝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
阿鬼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從倉庫深處更濃的陰影裡走出,手裡捏著一個薄薄的牛皮紙文件袋。
“二哥,”阿鬼的聲音平靜無波,“沈墨言,查完了。動用的是香江最頂級的偵探社,資料真實性應該沒有問題。”
項華藝眼中凶光畢露,“說。”
“這個人表麵乾淨得像漂白過。”阿鬼打開文件袋,抽出幾張紙,“香江大學終身教授,早年負笈牛津,師從名家。回港後深耕比較文學,著作等身,學界聲譽極佳。社會關係清晰,無不良嗜好,無政治汙點,標準的精英學者模板。”
“媽的,老子要聽的是但是……但是……”項華藝一把搶過那幾張紙,粗魯地翻看著,紙張在他手中嘩嘩作響。
“但是,”阿鬼的聲音依舊毫無起伏,“他自稱在牛津那四年,我們動用了倫敦的關係網,查遍了所有學院檔案、租房記錄、銀行流水,甚至走訪了當地華人社團……那四年,像被橡皮擦抹掉了,隻有一張入學通知和一張畢業證書,中間幾乎是一片空白……隻有少數幾次露麵的記錄。”
項華藝的瞳孔驟然收縮。牛津的空白期?
“還有,”阿鬼繼續道,“過去三個月,也就是他開始頻繁接觸大嫂前,他名下那個用於日常開銷的彙豐賬戶,分四次,每次五萬美金,總計二十萬,從三個不同的離岸空殼公司轉入。這些公司注冊在維京群島,層層嵌套,最終資金來源指向一個在開曼群島注冊、代號‘信風’的基金會。這個基金會,三年前由一家注冊在阿美特拉華州的谘詢公司注資成立,而那家谘詢公司的主要客戶名單裡……”阿鬼頓了頓,吐出冰冷的字眼,“有cia外圍洗錢的幾個白手套。”
“操……”項華藝狠狠一拳砸在旁邊一個鐵質貨架上,發出巨大的哐當聲。“cia……我就說這家夥不乾淨……什麼特麼的狗屁教授,知名學者……”
他轉向阿鬼,從後腰拔出一把黑沉沉的格洛克17,嘩啦一聲頂上膛,“人呢?那個四眼佬現在在哪?”
“剛離開香江大學,正開車往半山方向,應該是回他的公寓。”阿鬼回應。
“好……”項華藝臉上露出猙獰的冷笑,“叫蘇虎帶人請他來喝茶,老子親自招待他。記住要客氣點,彆嚇著我們的大教授。”
半小時後,沈墨言那輛低調的銀色沃爾沃s80,在通往半山寶雲道公寓的一個僻靜彎道,被兩輛突然加速衝出的黑色豐田越野車一前一後死死彆停。
尖銳的刹車聲劃破山間的寧靜。不等沈墨言有任何反應,幾個彪形大漢已如獵豹般撲至車旁,黑洞洞的槍口隔著車窗玻璃直指他的頭顱和心臟。其中一人用破窗錘“砰”地一聲砸碎駕駛座車窗,冰冷的槍管直接頂在了沈墨言的太陽穴上,濃烈的硝煙味和汗味瞬間湧入車內。
“沈教授……”砸窗的蘇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項二哥有請,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沈墨言的身體在最初的撞擊和槍口頂住頭顱時,明顯僵硬了一瞬。
他緩緩抬起雙手,示意沒有反抗意圖,透過碎裂的車窗玻璃,看著外麵幾張凶神惡煞的臉,鏡片後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慌失措。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想乾什麼?這是法治社會……”因為緊張而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努力保持著的鎮定。
“少廢話……下車。”蘇虎粗暴地拉開車門,將他拽了出來,搜走他的手機、錢包,並用黑色頭套猛地罩住了他的頭,世界瞬間陷入黑暗和皮革的悶窒氣味中。
沈墨言被粗暴地推搡著,塞進了一輛越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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