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二十分鐘前,李安然正在馬島李家豪宅書房裡忐忑不安等待消息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
李安然盯著屏幕上那個沒有任何來電顯示的提示,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卻沒有立刻說話。
電話那頭也沉默著,隻有極其輕微的、平穩的呼吸聲,仿佛對方在耐心地等待他先開口。
這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我是李安然。”他終於說道,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
“李先生。”一個經過精密變聲器處理、非男非女、毫無波瀾的聲音傳了過來,冰冷得像瑞士深冬的阿爾卑斯山風,“很榮幸,終於能與您直接對話。”
李安然沒有回應對方的客套,隻是靜靜等待著下文。他知道,對方在這個時候打來,絕不僅僅是打個招呼。
“您派往日內瓦和蘇黎世的人,非常優秀,行動力令人印象深刻。”那個聲音繼續道,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可惜,他們闖入的,是我們早已為他們準備好的舞台。此刻,您忠誠的戰士們,正身處一個精心編織的力場之中。每一個動作,都在我們的預料之內,甚至可以說,是由我們引導而至。”
李安然的心猛地一沉,身體猛然坐直。對方話語裡透出的絕對掌控感,讓他意識到情況遠比他想象的更糟糕。這不是遭遇戰,而是請君入甕。
“舞台?”李安然冷笑一聲,試圖反擊,“閣下對自己的編劇能力似乎過於自信了。”
“哦?”那個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極淡的、程序化的好奇,“您是指多明戈先生對電機廠發起的營救,還是回聲先生對蘇黎世數據中心的滲透?或者……您還在期待那些沉睡已久史塔西遺留,能帶來意外的驚喜?”
對方精準地報出了他所有的牌,甚至連史塔西這個極度隱秘的部署都一清二楚。
李安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順著脊背蔓延至全身。對方的情報能力,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
自己身邊有內鬼?還是對方的滲透早已無孔不入?
“不必驚訝,李先生。普羅米修斯的目光,始終注視著那些試圖窺探火種的人。”那個聲音仿佛看穿了他的思緒,“我們並非敵人,至少不完全是。事實上,您的卓越能力,正是我們普羅米修斯計劃長期以來所欣賞的,並且很有興趣與您在很多方麵進行合作的。”
“哦?”李安然的聲音冷了下來,“我想不出有什麼合作的基礎?就憑你這通電話?還是以為你拿住了我的軟肋?”
對方糾正道,“通往神座的階梯,從不向弱者敞開,我知道您具備的龐大實力。現在……我們的實力您也應該窺探出一二,也應該知道麵對的是一個實力超群到無法想象的存在。現在,是時候做出選擇了,李先生。”
“選擇?”
“是的。選擇繼續與我們為敵,那麼您將在接下來的十分鐘內,陸續收到您所有部下的屍體。您分布在伊拉克、日內瓦、蘇黎世的所有力量,將遭到毀滅性打擊。gs安保公司的聲譽,您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即便是馬島……相信我,將會永無寧日。”
對方頓了頓,語氣依舊平穩,似乎言語中的威脅隻是正常的溝通。
“或者,選擇放下無謂的敵意與好奇。您的部下將會安全回歸,我們甚至願意會為此次誤會支付一筆豐厚的補償金,比如一億歐元……所求無非是從此井水不犯河水,您繼續經營您的商業帝國,而我們,繼續我們偉大的征程。將來有合適的機會,我們可以在很多領域進行合作,共同攫取巨大財富。”
說到這裡,那人忽然桀桀桀地輕笑起來,“在您麵前談財富,似乎有些不尊重您了。不過,請相信我們的誠意。”
李安然握緊了拳頭,心頭震動不已,也感覺到了被人脅迫的羞辱感。
隻是刹那間,他的腦海裡警鈴大作……什麼時候自己居然這麼沉不住氣了?
待血氣平複後,李安然也跟著冷笑起來,“偉大的征程?一個躲在幕後,用金融和鮮血滋養的陰謀,也配稱為偉大?”他試圖激怒對方,套取更多信息。
那個聲音再次發出了類似輕笑的聲音,但經過變聲器處理,顯得異常詭異。
“陰謀?您錯了,李先生。我們並非陰謀家,我們是先知,是向導,是……神選之民的執行者。”
他的語氣變得狂熱起來,儘管聲音依舊冰冷:“您以為‘普羅米修斯’的目標是什麼?財富?權力?那些世俗之物,不過是實現終極目標的工具和燃料。”
“我們的目標,是超越。超越人類脆弱的肉體,短暫的生命,易朽的文明。我們追尋的是生命的終極形態,是意識的永恒存在,是打開通往新世界大門的鑰匙。”
“您在日本幌延看到的,在伊朗邊境接觸到的,甚至洛桑銀行‘聖櫃’裡封存的……都隻是這條漫長征途上不同方向的嘗試和積累。核能、基因編輯、意識上傳、量子永生……所有這些看似不相關的領域,最終都將彙聚一點,點燃那足以重塑人類種族的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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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聽得心中駭然,腦子裡麵突然一片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