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國防大學的白楊樹在初夏的風中沙沙作響,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紅磚步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李睿邁著標準步伐從光影中走過,肩章上的學員標識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他已經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節奏,晨六點的起床號,雷打不動的三公裡晨跑,還有教室裡永遠彌漫著的粉筆灰味道。
“李睿……”前方傳來熟悉的喊聲。
胡廣平穿著一件印著“悅飲坊”ogo的poo衫,正站在校門外的樹蔭下招手,身旁停著那輛銀色捷達。
“衣服不錯啊,看上去挺精神的。”李睿笑著在胡廣平胸前擂了一拳。
林雅從副駕駛座探出頭來,笑著遞過來一杯奶茶:“新品試喝,芋泥波波奶茶,廣平說一定要讓你第一個嘗嘗。”
杯壁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李睿接過時指尖傳來一陣涼意。
他吸了一口,糯香的芋泥和q彈的波波在齒間交融,甜度恰到好處。
“怎麼樣?”胡廣平緊張地盯著他的表情,“我們打算下個月在五道口開第二家分店。”
李睿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林雅自然地拿出紙巾,替他擦去袖口沾到的茶漬。她的手腕很細,戴著一根紅繩編織的手鏈,襯得皮膚愈發白皙細膩。
“挺好的。”李睿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目光掃過街角。
一輛黑色桑塔納緩緩駛過,車窗貼著深色膜。這是他第三次注意到這輛車出現在校門口。
胡廣平渾然不覺,還在興奮地比劃著開店計劃:“等暑假到了,讓林雅帶我們去北戴河玩兩天。她表哥在那兒開了家民宿,說是能看到海上日出...”
林雅笑著打斷他:“你先想想怎麼應付考試吧。李睿,聽說你們專業下周有實彈射擊考核?”
“砰砰砰……”
“噠噠噠……”
槍聲如爆豆一般炸起,遠處樹林被打得樹斷葉落,一聲聲慘嚎傳了出來,哪怕是清晨,陽光豔照之下,依舊讓人頭皮陣陣發麻。
“呸……”法國外籍兵團上尉佛朗索瓦放下望遠鏡,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濃痰。“卡洛斯這幫烏合之眾,居然敢闖我的防線,簡直活膩了。”
一旁的機槍手換了一個彈夾,呲牙笑著迎合,“長官,正好給我們練練槍法,省得整天無聊死了。”
其他士兵也跟著哄笑起來。
遠處山頭的密林中,雷澤諾夫緩緩放下望遠鏡,扭頭問:“都記錄下來了?”
旁邊參謀講一個戰術板遞了過來,“應該還有暗堡的火力沒有暴露,要不要讓卡洛斯的人再衝幾次?”
雷澤諾夫掃了一眼戰術板,微微搖頭,“他們的戰鬥力太弱了,上去再多人也隻是送人頭。讓部隊做好準備,今晚發動突襲。你將可能暗藏的火力點標注出來,我要第一時間用重炮端掉它們。”
不是雷澤諾夫托大,而是他太熟悉這片雨林了。哪裡能暗藏火力,哪裡能屯兵,他閉著眼睛都能算出來。
“是。”
發生在剛果金和讚比亞邊境的這一場小型戰鬥,並沒有引起世界的注意。
世界的視線聚焦在即將召開的奧林匹克運動會上,聚焦在美國因為雙赤字的困境,美聯儲即將加息的恐慌中,聚焦在南水那片海域,c國與菲律賓和越南之間的糾纏中,聚焦在伊拉克美軍不斷失血的戰場上。
誰也不會預料到,即將發生的戰鬥將會極大影響了法國在非洲殖民根基。
京師後海的酒吧裡,吉他手正在彈唱樸樹的《生如夏花》。這首被大街小巷傳唱的歌曲,在後海特有的環境中被無限放大了其獨特的魅力。
李睿有些不適應用筷子吃花生米,夾了好幾次都掉落下來。
林雅笑著示範正確的握筷姿勢,“你們馬島人都用手抓飯嗎?”林雅的眼睛在燭光下顯得很亮。
李睿搖頭:“我母親是智利人,家裡習慣多用刀叉,難得用筷子。”
胡廣平醉醺醺地舉著啤酒杯:“等咱們奶茶店上市了,就去馬爾代夫買個小島……”
“上市?你還是老老實實賣茶賺錢吧,白日夢少做做。”林雅老實不客氣地懟了過去。
“萬事開頭難,等我們的連鎖店開遍全國時候,你看我會不會上市。”胡廣平摸了摸口袋裡的銀行卡,這是李睿剛拿來的十萬塊追加投資,開分店的資本便已經有了。
他開奶茶店的主意一直得不到家裡的同意,隻有小時候有過一麵之緣的李睿居然願意拿出錢來投資,這讓他原本的心虛突然變得踏實起來。
無他,李睿的父親是李安然,福布斯排行榜排名第六的大人物,還是華爾街頂級金融家。他居然願意追加投資,奶茶店的前景能差得了嗎?
隻是他一肚子的秘密,卻不敢跟林雅說,所以也隻有說著上市買島的胡話發泄了。
酒吧電視突然插播新聞:“菲律賓外交部今日抗議c國海警船在禮樂灘驅趕菲方石油勘探船……”畫麵裡出現混亂的海上對峙場景,一艘舷號“3102”的海警船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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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失聲輕呼,“那是我舅舅工作的船隊。”許是她感覺到了失言,整個人忽然有些驚慌起來,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
李睿扶起筷子時,瞥見她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鎖屏照片是某個熱帶海灘,棕櫚樹下站著個穿叢林迷彩的男人,肩膀上的刺青圖案很特彆:三頭蛇纏繞著十字架。
“你舅舅經常去南水?”李睿狀似無意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