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玻璃暖房裡,綠意盎然,花香馥鬱。
胡明慧、米拉貝爾和艾米莉亞正圍坐在藤編的圓桌旁,桌上擺著精致的茶點和一壺冒著熱氣的紅茶。
艾米莉亞懷裡抱著她剛三個月的兒子,小家夥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叫著,引得米拉貝爾不時逗弄他,臉上帶著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胡明慧則嫻熟地煮著茶,氣氛溫馨而融洽。
李安然的到來讓暖房裡的氣氛更加熱鬨了些。
“姐夫回來啦。”艾米莉亞抬起頭,笑容明媚,帶著一絲少女般的嬌憨,“快來看看你家小外甥,是不是又胖了?”
李安然走過去俯身看了看孩子,小家夥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他,一點也不怕生。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孩子柔嫩的臉頰,心中那份因懷疑而產生的冰冷,似乎被這純真的眼神融化了一絲。
“是啊,長得真快。”李安然直起身,在空位上坐下,接過胡明慧遞來的茶杯。
“外麵事情還順利嗎?”胡明慧關切地問,最近新聞上鋪天蓋地的金融危機報道,也讓她感到些許不安。
“還好,都在掌控中。”李安然抿了口茶,語氣輕鬆,“就是些市場波動,熬過去就好了。”
米拉貝爾看了李安然一眼,眼神有些複雜。經曆了之前的風波,她變得敏感了許多,能感覺到丈夫平靜外表下隱藏的一絲心不在焉。她沒有點破,隻是默默地將一塊點心推到李安然麵前。
艾米莉亞則似乎完全沒察覺任何異常,興致勃勃地說著孩子的趣事,抱怨著半夜喂奶的辛苦,又憧憬著孩子將來會叫媽媽時的樣子。她的言語、神態,都與李安然記憶中那個單純、甚至有些頭腦簡單的妹妹毫無二致。
李安然一邊附和著,一邊暗中觀察。她的眼神清澈,笑容自然,提到孩子時那種母性的光輝做不得假。如果這一切都是偽裝,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過於登峰造極。
“姐,你說我們給寶寶辦周歲宴的時候,是在家裡好,還是去酒店好?”艾米莉亞忽然轉向米拉貝爾,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我想辦得熱鬨一點,請些朋友來……”
“在家裡吧,溫馨些。”米拉貝爾建議道,“酒店雖然省事,但總少了點味道。”
“也是哦……”艾米莉亞歪著頭想了想,“那得好好規劃一下,院子那麼大,可以搭個帳篷……”
聽著她們興致勃勃的討論,李安然心中的疑慮再次動搖。
這樣一個沉浸在母親角色和家庭瑣事中的女人,真的會和鳳凰計劃或者黑水公司那種黑暗組織有關聯嗎?會不會是馬斯克的調查出了偏差?或者,是敵人故意布下的迷魂陣?
就在這時,艾米莉亞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條新信息的預覽。
李安然眼角的餘光瞥見,發信人是一個陌生的海外號碼,信息內容隻有短短幾個字,似乎是某種確認代碼。
艾米莉亞隨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手指快速刪除了信息,臉上沒有任何異常,繼續笑著對米拉貝爾說:“那就聽姐姐的,在家裡辦。我要去定製一套漂亮的親子裝……”
這個細微的動作,如同冰錐般刺入了李安然的心臟。
如果是無關緊要的垃圾短信,何必立刻刪除?那個海外號碼……他強壓下立刻讓安娜去查這個號碼的衝動,麵上依舊維持著溫和的笑容。
“親子裝?這個主意不錯。”李安然狀似隨意地接話,“打算在哪裡定製?馬島這邊好像沒有特彆好的選擇。”
“啊?我還沒想好呢……”艾米莉亞眨了眨眼,語氣自然,“可能托朋友從意大利或者法國帶吧,那邊的手工比較好。”
意大利?法國?李安然心中的警鈴大作。這兩個國家,正是鳳凰計劃已知活動比較頻繁的區域。
茶話繼續,但李安然的心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他開始留意艾米莉亞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每一句看似無心的話語。他發現,當她談論孩子和家庭時,那種情感流露非常真實。但當話題偶爾涉及到外界,眼神深處會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警覺。
這不是他熟悉的那個艾米莉亞,或者說,這隻是她刻意展示給家人看的一麵。
在暖房待了約莫半個小時,李安然借口要處理文件,起身離開了。
回到書房,他立刻接通了安娜的電話。
“安娜,兩個事情。”李安然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第一,立刻追蹤一個剛才與艾米莉亞手機聯係的海外號碼,信息被她刪除了,但運營商那邊應該有記錄。第二,對艾米莉亞實施二十四小時最高級彆秘密監控,我要知道她每一通電話,每一次外出,接觸的每一個人。注意,絕對不能讓她和家裡人察覺。”
電話那頭的安娜沉默了一秒,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明白,我立刻安排最可靠的人手。”
掛斷電話,李安然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暖房裡的歡聲笑語仿佛還在耳邊,但與艾米莉亞相關的冰冷疑雲,已經如同這漫漫長夜般,將他緊緊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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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內部的裂痕尚未完全彌合,新的、更隱蔽的危機似乎已經悄然滋生。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仿佛置身於一張巨大而無形的網中,敵人不僅來自外部,更潛伏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雷曼兄弟倒塌引發的金融海嘯,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全球。
曾經不可一世的華爾街巨頭們如同多米諾骨牌般接連倒下,或被迫合並,或接受政府屈辱的救助。信貸市場凍結,企業融資無門,裁員潮從金融業迅速蔓延至實體經濟,全球經濟陷入了自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