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祠堂裡悠悠傳來一聲長歎，像是把歲月的沉重與無奈，都融入這口氣裡。
眾人尋聲望去，就見謝鴻飛老爺子麵容憔悴，眼神裡透著說不出的蕭索，正望著李家方向歎氣。
“李大哥，你對星宇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些？”謝鴻飛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心疼與惋惜。
李重山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艱難邁進祠堂，聲音帶著幾分嘶啞，緩緩開口：“老兄弟，你明白我要做什麼，不重些……不足以正家風啊！”
話音落，他猛地轉身，目光掃向在場所有直係成員，那眼神銳利得像出鞘的利刃，仿佛要穿透每個人的靈魂。
“所有李家直係成員聽好了！從今日起，李家必須凝成鐵板一塊！祖上創下這份基業時，定下祖訓——李家人行事，務必低調！多少代人，都是這麼嚴格守著過來的！”
“但你們彆忘了，老祖宗的祖訓裡，還有一句‘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喊出這一句話時，李重山陡然挺直脊背，氣息猛地沉下去又托起來，聲音不算高亢，卻如重錘擊鼓，悶悶地砸在在場每個人心口。
“當年那場變故，咱們李家被迫撤出魔都，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三年零七個月！這麼多年，我對家族之事不管不問，你們大概覺得，我這老頭子歲數大了，沒了衝勁，隻能守著祖宅等死！”
他微微喘息，渾濁的眼珠裡卻燒著不滅的火。
“或許我是老了……可當年的血海深仇，樁樁件件都刻在骨頭縫裡！李家人流的血，不能就這麼白灑！李家的尊嚴，也絕不能讓人隨意踐踏、任人宰割！”
每一個字都咬得狠厲，震得祠堂裡的梁柱似也跟著顫，將積壓二十餘年的憋屈與血性，一股腦潑向眾人。
李重山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原本渾濁的眸子裡，陡然迸射出如利刃般的銳光，就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唰唰”地割過眾人的心，叫人忍不住打顫。
緊接著，他深吸一大口氣，胸膛劇烈起伏，幾乎是從胸腔裡吼出聲音：“所以！李家從今往後，不再隱忍！我們要殺回燕京，把當年的舊賬，一筆一筆、血債血償地清算乾淨——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蹦出來的，震得祠堂裡的燭火都晃了晃。
“李星澤！”
“在！”
老爺子這聲呼喊，像炸雷似的，李星澤渾身一激靈，瞬間挺直腰杆，整個人繃得像張滿的弓弦，朗聲回應。
李老爺子目光如炬，直直鎖住李星澤，語氣平淡無波卻暗藏千鈞：“即日起，你接任李家家主。接下來，李家要傾儘全力發展、積攢底蘊。等兩個月後的武道大會一結束，隨時準備入京！”
“是！”
驟然被委以家主重任，李星澤腦子“嗡”了一下，神情閃過刹那恍惚，可很快便回過神，忙不迭應下。
“行了！認祖歸宗儀式，接著進行！”
老爺子話音剛落，便再次看向張明明說道。
“儀式第一項，李家外孫邢天魄，入祠堂，對祖宗靈位行三叩九拜之禮！”
李重國司職司儀，扯著嗓子高聲宣布，正式開啟儀式流程。
可張明明，像沒聽見這話似的，釘在原地紋絲不動，低著頭，眉頭隱隱擰成個“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