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荊州軍的號角便如狼嚎般響徹晨霧之中。
蔡瑁親披亮銀甲，立馬陣前，望著城頭斑駁的“張”字大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蔡帽身後，兩、三萬荊州兵列成密集方陣，雲梯車、衝車如鋼鐵巨獸般蟄伏著，反射著冷冽的晨光。
“擂鼓！攻城！”蔡瑁拔劍前指，聲嘶力竭地喊道。
咚咚咚——
戰鼓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荊州軍陣中射出的箭雨如黑雲壓頂，密密麻麻地射向城頭。
緊接著，數百架雲梯被推到城下，隨之披甲的荊州兵如蟻附膻，嗷嗷叫著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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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落滾木！”
張遼的吼聲在城頭炸響。
張遼身披重鎧，手持長戟，立於箭樓之下，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城牆各處。
城頭上的武王軍士卒也都習慣了這般煉獄景象，他們頂著箭雨，將一根根裹著火油的滾木礌石推下城去，慘叫聲與斷裂聲此起彼伏。
“將軍！西南角快撐不住了！”一名校尉嘶吼著跑來，頭盔已被砸飛，額頭上淌著鮮血。
張遼扭頭望去，隻見數架雲梯已搭上城牆，十幾名荊州兵正揮舞著刀盾向上攀爬，守城的士卒接連倒下。
張遼二話不說，提著長戟便衝了過去，戟尖橫掃，瞬間將兩名剛露頭的荊州兵挑飛。
“跟我殺！”
張遼的吼聲點燃了周圍士卒的血性，用刀劈、用槍捅、用石頭砸，甚至抱著敵人一起滾下城牆。城磚上的血跡層層疊疊，腳下的土地早已泥濘如漿，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蔡瑁在陣前看得目眥欲裂，沒想到張遼如此難纏，更沒想到這昆陽城竟成了啃不動的硬骨頭。
蔡帽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對著親衛吼道：“傳令下去，凡登上城頭者，賞千金！封校尉！”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荊州軍的攻勢愈發瘋狂，連傷兵都拖著斷腿向前衝。
一架衝車終於撞開了城門一角，幾名荊州兵嘶吼著擠了進來，卻被早有準備的武王軍用長矛捅成了篩子。
激戰從清晨持續到黃昏，又從黃昏廝殺到深夜。
張遼拄著長戟，半跪在地，甲胄上的血漬已凝結成紫黑色。
張遼身邊的親兵可謂換了一茬又一茬，連最勇猛的那名親衛隊長，也在傍晚的攻防中被流矢射中咽喉，死在了他麵前。
“將軍，喝口熱湯吧。”一名年輕的親兵端著陶碗上前，碗裡的肉湯飄著零星油花，是從陣亡戰馬身上剮下的肉。
張遼擺了擺手，目光依舊鎖在敵營方向說道：“蔡瑁最近幾日，一日比一日攻勢猛烈，破城之意甚是明顯。傳令下去，今夜加倍警惕，尤其是西北角，那裡的城牆根基已被投石機砸得鬆動。”
“諾！”親兵應聲欲退，卻被張遼叫住。
“再探探敵軍動向，若有異動，即刻回報。”張遼補充道。
就在此時，夜幕籠罩下的城下，一名自稱是援軍的使者，驚動了守城士卒。
使者被守城士卒用繩索吊了上來。
那使者來到張遼麵前，取出一塊虎符信物，低聲道：“武王親軍，有密信呈張將軍。”
張遼瞳孔微縮，揮手屏退左右。
那使者解下背上的竹筒，雙手奉上說道：“公孫將軍令屬下稟報，三萬援軍已至城北三十裡外的臥牛嶺，隻待將軍號令！”
張遼聞言，眼中頓時浮現出濃濃的驚喜之色，援軍來了！援軍終於到了！
隨之張遼拔開塞子倒出密信，借著月光匆匆瀏覽，當看到“武王決意，以一己之力戰天下群雄”時，張遼身軀猛地一震。
短短一行字，卻似有千鈞之力，砸得張遼胸腔嗡嗡作響。
以一己之力，戰天下群雄！
這等氣魄，這等決絕，讓身經百戰的張遼也不禁心潮澎湃。
張遼仿佛能看到洛陽武王府，那位玄袍王袍的身影正傲立風中，以一人之姿，硬撼天下諸侯的洶洶來勢。
“武王……”張遼低聲呢喃，眼中閃過灼熱的光芒，目光掃過那些疲憊卻依舊挺拔的武王軍士卒的身影，深吸一口氣。
援軍已至，主公更是在洛陽獨撐大漢四方危局，那他張遼也絕不能讓昆陽成為拖累！
想到此，張遼不動聲色，帶著那使者先回到了將軍府，對親衛道：“取城防圖來，並召集高順等將前來商議軍事！”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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