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梁秋菊的驚訝,蘇蔓則顯得平靜許多。
她從藥箱裡掏出一本培訓手冊,笑眯眯交給了李三福。
“在這治病救人上,您多的是經驗,我多的是理論。”
“說什麼上課?我這是來跟您學習經驗,咱兩互補互補。”
蘇蔓的模樣本就生的好,加上這溫溫柔柔的模樣。
就算是首都醫科大學的學生,也沒半點架子。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李三福對著這樣一張臉,也說不出什麼狠話。
隻能皺了皺眉,把冊子接過去。
“互補談不上,我一個大老粗,哪兒有你們這些大學生的本事?”
“冊子我會仔仔細細看,你放心,該遵守的我一定遵守。”
“有什麼不懂的,我一定問你!保證,不給咱們醫生隊伍抹黑。”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梁秋菊身上,無奈歎了一口氣。
“這位醫生同誌啊,你要是不忙的話,先給這位女同誌去看看她家娃兒吧。”
“她帶著個小男娃搬來咱們村沒兩個月,小娃兒三天兩頭病。”
“我讓她去首都她也不肯,你們都是女同誌,幫著勸勸……”
蘇蔓點點頭“行!”
她走到梁秋菊跟前,抬眼看了看她。
“走,先帶我去看看建功。”
語氣平緩,依舊是那溫柔的模樣。
梁秋菊喉頭一緊,溢出一聲哽咽。
顧不得多說,趕緊抹了把眼角的淚,帶著蘇蔓先回了家。
她跟建功現在住的地方,是村裡一處老磚房。
因為搬來得著急,什麼都沒置辦。
屋裡就一張床一個桌子,灶房裡就一口鍋幾個碗盤。
推門進去的時候,一股撲鼻的黴味兒。
蘇蔓不由皺了皺眉,梁秋菊似乎也察覺到什麼。
趕緊把門打開,又開了窗子透氣。
“對不住,平時怕被人發現,隻能關著門……”
蘇蔓扇了扇鼻端的黴味兒,一眼看到小小的建功躺在床上。
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她上前摸了摸建功的額頭,掀開眼皮看了看。
“建功病了多久了?都有些什麼症狀?”
一邊問,一邊掏出聽診器聽了聽。
梁秋菊低著頭,抽了抽鼻子。
“上回聽你的,從北河鎮回了首都。”
“仔細檢查過後,發現他是得了腦炎。”
“好不容易治好了腦炎的毛病,還沒來得及養好身體。”
“就被趕到這兒來了,這地兒的環境你也看到了。”
“來兩個月,建功就一直斷斷續續生病。”
“起先都還好,可前幾天忽然就一直高燒,咳嗽個不停……”
去找了李三福好幾次,讓他來給孩子掛個水,他卻不敢來。
今兒個建功一直昏睡不醒,她又不敢抱著孩子出村,隻能去求李三福。
卻不想,居然遇到了蘇蔓。
蘇蔓收起聽診器,掏出藥水給建功打針。
“孩子可能是肺炎,我先給他吊水。”
“環境是誘發孩子生病的主要原因,再有就是營養沒跟上。”
孩子小,短時間內病了這麼多次,怎麼受得住?
蘇蔓吊上吊水,又掏出幾張大團結壓在枕頭下。
“去給建功買點雞蛋啥的吃吃,總比沒有強。”
說到底,梁秋菊當初幫她回了首都。
這份情,她是記著的。
梁秋菊看到蘇蔓的動作,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蘇蔓啊!就當我求你了,你,你幫我跟老劉帶個信。”
“讓他放我跟建功走吧?再這麼拖下去,我跟建功都活不成了。”
劉民把她跟建功送到這兒來的時候說過,是鐘文她爸回首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