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碾殘花,玉人月下吹簫罷。未遇宮娃,是幾度添白發”
坤爺看著二人走進了雅間,隨即炫耀般搖頭晃腦的哼了兩句戲腔。
“羅爺、關叔好。”
羅瀟瀟起身麵向二人微微鞠了一躬。
手提鳥籠的老人正是羅爺,另一個則是關叔。
肉眼看去,這位提著鳥籠的羅爺最年長,至少六十歲了,兩個肥厚的眼袋掉在臉上。
羅爺能比羅瀟瀟大上兩個輩分,這聲爺叫著羅瀟瀟也不吃虧,畢竟麵前的老人身份地位在港圈裡也是頂尖的存在。
反觀關叔應該比羅爺小了不少,肯定是剛染過發不久,一頭比年輕男人還烏黑的頭發,身材管理也很好,屬於是一個精瘦的小老頭。
不過他的臉,像曬乾的橘子皮一樣充滿褶皺,而且從他身上各種細微的動作,能看得出他和羅爺的關係不淺,而且還是隱隱以羅爺為首。
“好好好,羅姑娘氣質非凡,都坐。”
羅爺點了點頭連道三聲好,提著手裡的鳥籠坐下,臃腫的肚腩窩在一堆,將寬鬆的唐裝緊緊繃住。
“來,瀟瀟坐吧,羅爺、關叔喝茶喝茶。”
陳旺達賠笑著端上茶具,彎著腰一口一個恭敬,先給羅爺倒完茶,再給關叔倒茶。
關叔挺和藹的,對陳旺達點了點頭,端起茶碗淺淺嘗了一口,還將桌上的糕點推向羅瀟瀟這邊,示意羅瀟瀟彆客氣,隨便吃,看起來就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隻有羅爺這個最年長的老頭輕哼了一聲,仿佛沒看見陳旺達在給他倒茶一樣,將頭扭到一邊,看向坐在窗邊的坤叔。
羅瀟瀟看得出,羅爺好像和陳旺達不怎麼對付。
“我說老坤頭,你聽那破戲聽了幾十年,來來回回你就會那幾句?”
羅爺摳了摳耳屎,像個小學生一樣噴著低級的垃圾話。
“你遛個破鳥,來來回回始終活不過一年,我看你也快了,跟你那兒破鳥一個德行。”
坤叔也不甘示弱回懟了一句。
——啪
“你!”
羅爺有些嗔怒,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好啦好啦,大家都是體麵人少說兩句,你們一見麵就吵,吵了幾十年還吵,都讓年輕人看了笑話。”
關叔像個和事佬,勸了勸羅爺,又勸了勸坤叔。
看著這幫大佬的德行,估計在港島回歸之前手腳都不乾淨,肯定有過一段黑色經曆,但現在回歸後國家不允許有黑幫的存在,現在是講法製的。
“嗎的,不就是仗著自己的女兒。”
羅爺平複了心情,還是不甘心的吐槽道。
“你有本事也生一個唄。”坤叔在嘴皮子上半點都不饒人。
羅爺一時之間連吃兩次癟,隱隱被坤爺穩壓一頭。
“既然如此,你這個破茶我也不喝了,阿關,我們走。”
羅爺提著鳥籠作勢要走,一旁的關叔連忙拉勸。
“行了,不聽了不聽了。”
坤叔無奈,似乎也不想鬨得太僵,還是將收音機裡播放的戲曲聲關掉。
“今天我們還是說小陳的事情,我作為中間人,也是見證了你們的賭注,這次小陳一個月之內拉到投資,我敬你一聲羅爺,想必你自然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羅瀟瀟這才晃了個大明白。
聽了幾人的談話,說白了這個本子最開始被羅爺看中了,但不知是為了名還是利,他想把陳旺達踢出局,覺得陳旺達拍不出來聶小倩的風采,白瞎了這個本子。
所以二人才打了個賭,一個月之內隻要拉到投資,就讓陳旺達繼續拍下去,沒有拉到投資就將這個本子讓出來。
港島可是一個論資排輩的地方,羅爺振臂一呼哪能給陳旺達機會,陳旺達屢屢碰壁,這本子本來是個板上釘釘的事情,誰知陳旺達這個老六他居然跑到大陸去拉投資,繞開了港圈直奔大陸。
“原來陳導是逼不得已去大陸拉投資。”
羅瀟瀟暗戳戳的明白了前因後果,羅瀟瀟自然是站在陳導這邊的。
小廝將糕點和茶水續了上來,陳旺達非常熱情的給羅瀟瀟添上一碗熱茶,讓羅瀟瀟嘗嘗這家店招牌糕點。
糕點方方正正的很精致,單純從外表上就能看的出糕點的糖分很高。
一口咬下去果不其然,這糖分粘稠,很是齁鼻。
羅瀟瀟淺嘗了一口就沒再吃了。
桌對麵的羅爺彎著腰挺著肚子,將盤中的糕點一口氣連吃了兩個。
肥厚的腮幫子鼓囊的咀嚼,羅瀟瀟光看著羅爺吃就很膩。
趕忙端起一杯熱茶灌了一口,羅瀟瀟頓時眼前一亮。
港島的茶確實很獨特,一口糕點一口茶,嘴裡糕點殘留的味道沒消散,粘稠的糖分存留住茶的芬芳,兩種味道相得益彰而且回味無窮。
“好了,我敬你才叫你一聲羅爺,現在兩家恩怨皆過,我知道你想拿下這個本子,無非就是為了你那第三房的姨太麼,我也看的出小陳是真的竭儘全力,很想拍這本子,大家都各讓一步好了,在港島院線這塊羅爺你拿大頭就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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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叔作為中間人,話說的很中肯,羅爺也挑不出毛病來。
現在已經不是六七十年代的港島了,這會兒可不是女王統治下的黑幫占山為王的混亂時代了,一切都要講法律的。
再說了,現在陳旺達與瓦達集團的合作已經達成,港島出一百個羅爺也不是能和這種大財閥扳手腕的,即使不給陳旺達麵子,他也要給瓦達集團麵子。
“阿陳,電影什麼時候開機啊?”
羅爺最終還是麵對現實,開始詢問起了電影的事項,並且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羅瀟瀟,看來他也不得不讚歎這次聶小倩的選角。
“風水先生已經算過了,三天後就辦開機儀式,拍攝地選在了雲南。”
全國最封建迷信的地方,除了偏遠山村就是現代化國際大都市的港島。
這裡雖然很小,但道教、佛教昌盛,港島人非常信奉因果報應,以及什麼鬼神玄學。
在這兒從小接受過現代化教育的年輕人還好,老一輩的那些原住民簡直視若真理,一動不動就搬出鬼神邪說,說這個破了財運,說那個破了風水,就連建築行業都深受其影響。
“羅瀟瀟是嗎?姑娘還和我是本家,說不定幾百年前我們是一家人。”
羅爺想發難,卻看到羅瀟瀟的麵容始終提不起氣來。
“羅爺,咱們現在就能成一家,都姓羅嘛,隻要您不嫌棄我是從大陸來的就行。”羅瀟瀟順勢說了句場麵話。
“好哇,我的大房為我生了個女兒,從生下來就隨她媽去英國了,二房和三房這十幾年下來,也沒產下一個女兒,我就想養個女兒殺一殺老坤頭的銳氣,憑什麼她女兒是港圈第一,哼。”
羅爺說話間,看著一臉嘚瑟的坤叔早都不爽了,羅瀟瀟哪裡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