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彼無法麵對,不想再看到錦秋成悲痛欲絕的樣子,夢中那一聲聲呼喚如杜鵑啼血一般,一下下打進她的心頭。
那是夢,一個讓她忽然醒悟過來的夢。
她很在乎錦秋成,是嗎?
如果真的像她所感受到的那樣,錦秋成也在乎自己,那為什麼自己還要帶著一些模糊不清的濾鏡看著她?為什麼她要心懷顧慮的推開她?
眾所周知的偏袒關愛,十幾年來的一心對她的付出,她一直站在她身後,為她鋪路,為她平定四海,平定朝中亂事,為她肅清朝中官員。
要不是她,於彼早就死在先皇駕崩那日,豺狼當道之時,又如何有今日得安然無恙?
於彼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極端的想法,不管不顧的,既然她不會因為任何事情離開她,離開寧國。那麼,她是否可以利用權力,利用朝堂困住她,把她永遠的圈在她身邊
可她在乎的,是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繼承皇位的於彼,還是她於彼呢?這是於彼一直沒有想清楚的,對方在乎的是皇帝於彼,還是她這個來自異世界的於彼?
如果哪一天被錦秋成發現了
帶心眼兒的人都能想明白,一個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人,和一個隻一起生活了一年的人,有點心的都知道選的會是前者。
於彼不想被放棄選擇,她或許無法麵對不被選擇的情況,不敢麵對不被選擇的畫麵。
所以呢?她就一定要死守著這個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可這是不是帶著目的的欺騙呢?不管是不是欺騙,她不能讓她知道這具身體裡麵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於彼想清楚了這一茬,抬起頭看著對麵許久不做出反應的人。
對麵的人半晌都沒有說話,隻是笑著看她。
她不願意嗎?
於彼垂眸,複又笑道“如若國師不願”
“微臣待會兒要出去一趟,晚上就會回勤政殿陪著陛下的。”於彼聽見她說。
於彼臉上揚起笑意,點點頭,安心的躺下,眼睛看著床邊人的袖口,思索片刻,又開口問道“要不愛卿上床與朕同眠?”
錦秋成沒說話,目光落在被子上的秀發上,停留片刻,卻不敢伸出手。
她垂眸,說道“陛下,睡了一夜,而今剛過卯時,先起來吃些東西,再把藥喝了吧。”
她頓了頓,“要不然王太醫,又要在陛下床前摔藥箱了。”
於彼沒法,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強求,隻能歎了口氣,點點頭,“晨間寒氣重,如若下雪,讓高小易給你拿傘,還有朕的披風。”
“是,謝陛下。”她依舊低著頭。
“明日,國師陪朕出宮吧。”於彼忽然說道。
“陛下明日還要上早朝。”她終於抬起頭,目光淡淡的看著她。
出宮一次,生病一次,錦秋成實在不敢再帶她出去了。
“那就上完早朝之後出宮。”於彼不依不饒。
錦秋成看著她,隻能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