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也能有這樣真正疼愛自己，將自己當作家人的主人。
飛月緩緩飛落歸翎巨大的鶴首前。
歸翎立刻直起身體，鶴首恭敬俯落。
“知錯了嗎？”飛月問。
她能看出，此刻的歸翎心裡，已經沒有了恨。
歸翎修長的頸項伏下“歸翎知錯。”
“好。”飛月抬手，纖細的花須輕擦，像是打了個響指。
一點星光從歸翎的天靈而出，在空中炸碎。
“我已經撤去你的聽心之術，現在，去向靈華閣的弟子道歉。”飛月飄飛在空中。
紫汐仙草的花須如同紫色的裙衫。
歸翎怔了怔，神情卻變得平靜。
“我會一直陪著你。”飛月飛落歸翎臉側。
抬起細細的花須，撫上他有些乾燥的羽毛。
這是哭過了。
這孩子，真愛哭。
歸翎黑眸顫了顫，靜靜起身。
“我也會陪著你！”呱呱握起小爪，為歸翎鼓勁。
歸翎鶴眸濕潤，俯臉貼上呱呱冰涼的身體。
呱呱對他真好。
他還曾經罵過他。
呱呱跳上他的身體，藏在了他後背的羽毛之中。
飛月也飛落他長長的翎毛，伴隨在他身邊。
歸翎站起身，以仙鶴的姿態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整個靈華閣依然安靜。
和他那天回來的清晨一樣。
靜靜的路上，是零零星星的弟子。
歸翎緩緩飛落，那些弟子立時目露緊張，紛紛垂首讓開了路。
看似恭敬，卻帶著對歸翎的懼怕與憤怒。
歸翎站在了廣場的中央。
瑤河和瑤岑兄妹遠遠看見，目露奇怪。
想上前，卻被瑤河攔住。
大家疑惑地看瑤岑。
今天，瑤岑居然也遠離歸翎。
宛如歸翎真的不再是他最寵愛的寵物。
而是讓他戒備的探子。
晨起的弟子越來越多。
遠遠看到歸翎也目露疑惑，紛紛停住腳步。
歸翎垂下修長的頸項，哽咽開口“對不起……”
靜立在周圍的靈華閣弟子們吃驚地看向歸翎。
“我對大家所做的事情，是不可原諒的，我對大家所造成的傷害，我不知道如何彌補……”
淚水又從歸翎的眼中滾落。
“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
“飛月仙尊讓我看清了自己曾經的醜惡，我現在要回歸海閣服刑了，我不會再傷害你們了……”
大家在歸翎的話中完全陷入了怔愣與呆滯。
也包括遠遠站立的瑤河和瑤岑等人。
飛月欣慰點頭，在歸翎耳邊低語“讓他們來歸海閣醫治。”
歸翎的淚眸顫了顫，激動揚起臉“如果大家願意相信我，可以來歸海閣醫治！我一定會儘我所能，把大家治好！”
大家怔怔地看著歸翎。
依然沒有從歸翎的突然轉變中回神。
歸翎低下頭，對大家充滿歉意的深深鞠躬。
然後，他張開了雙翅，一飛而起。
輕盈的身姿，不再帶著曾經的高傲。
而是一分飄逸與輕鬆。
飛月微微一笑，神思從仙靈的身體裡離開。
下一刻，飛月在凜夜床邊醒來。
鼻息間，已是鮮香四溢的仙粥。
飛月看著在丹爐邊給自己熬粥的凜夜，他的身上，也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