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夕陽斜下,我這才衝蕭薇說道「你們回王府吧,這裡有我,王府上也離不開人。」
「這個時候回王府不太好吧。」蕭薇看了眼皇貴妃的臥房。
「娘娘問起自然有我擔待。你們三個早些回去,還不知道之後是什麼情況。」
臨近晚膳時,皇貴妃才起床「你讓他們三個回去了?」
「王府裡事兒多,兒臣在這裡陪額娘,總得有人回去看顧王府。」我一邊為皇貴妃穿上外衣,一邊說道「何況有個還不足兩月的身孕。」
「留一個也好,有個人在這裡,至少能幫你一把。」熹貴妃說道「你也好弘曆也好,都需要有人陪。」
「王爺住園子裡,您舍得他獨守空房?」我笑道。
「小丫頭!」皇貴妃聽完我的話卻笑起來,隨即又說「弘曆是有福的,娶了你,待人處世都挺好,考慮的也周到,若換做彆人,恐怕還不及你的千分之一呢!」
「額娘又說笑,若真換做彆人,不定比兒臣好上千倍萬倍呢!」
「你就是這脾氣。」皇貴妃微微收起笑容「現在宮中形勢不明,你少出去走動,外麵的事自然有弘曆,再不行,還有本宮,若你再四處走動,小心被人拿住。」
「是。」我怎會不懂皇貴妃的意思。
雍正病危,不知有多少人盯著那禦座,弘時被削宗籍後,弘曆首當其衝,想要把弘曆拱下去的人不在少數,皇貴妃和弘曆不用說也會萬分小心,唯恐這些人拿我開刀。
服侍皇貴妃用過晚膳,並陪著閒聊至晚間,招呼嬤嬤和宮女服侍皇貴妃睡下,我才算鬆口氣。
隻要弘曆和我在園子裡過夜,一直都住雍正欽點的長春仙館,這次雖是突然前來,但照舊還是到長春仙館暫住。
這天晚上,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壓著塊大石頭,壓的我喘不過氣。一翻身就看見背對我的弘曆,我挪動身體,將頭靠在弘曆背上。想起他對側福晉和侍妾們的防備,他登基以後冊封的嬪妃,不知道我還能占據他的心多久。
「還沒睡?」忽然傳來弘曆的問話。
「如果躺在這裡的不是我,你怎麼辦?」我問。
「又說夢話了,現在躺在我後麵的可是旁人?」弘曆反問「是不是今天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我答。
「既然沒有,何苦想這些有的沒的?已經好些年沒說過這話,恐怕是中了夢魘。」弘曆說道「早些睡下,明天才好些。」
之後兩天,園子裡總是靜靜的,連知了也安靜下來。
從雍正病危到現在,莊親王允祿、果親王允禮,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領侍衛內大臣、內大臣戶部侍郎等好些重臣都在雍正床榻前守著。弘曆、弘晝、弘曕更是寸步不離。我也不敢去彆處,隻留在碧桐書院陪侍皇貴妃。
八月二十三日,早上起天色就黑壓壓的,憋了幾天的雨總也下不來。合著快到午膳時間,我正要開口傳飯,一個太監慌忙衝進屋裡。
「啟……啟稟娘娘……啟稟……福晉……」太監氣喘籲籲的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了?」我不由地攥緊衣角。
「皇上駕崩了!」太監猛地吸口氣後,用顫抖地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