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日發生的事成為我心裡的一根刺,可又顧著過年,正月頭三四天事兒多,一直發作不得,我隱忍到正月初七,命蔡富悄悄去調查永璜的衣物被克扣的事,蔡富細細查問下去,才得知永璜用度裡被克扣的不僅有衣物,連每日餐食也被克扣頗多。
「上次格格為著大阿哥的事訓斥了大阿哥身邊的人,這些人卻沒把格格的話放在心裡。」待蔡富回稟完,一旁的月蘭低聲說道。
「這些奴仆恐怕還嫌我多事。」我冷冷說道,片刻後才對月蘭道「你明天去趟欽天監,問問最近日的天氣。」
永璜這個事終究還是要從根本解決問題,而且目前看來,單憑我說,是沒起到任何用處的,反而讓永璜的日子更難過。
四天後,早起時我便覺得冷的不行,待我梳妝完畢,墨竹進來說外麵在飄雪,我聽完思慮片刻,傳蔡富進來「你帶名小內侍去上書房,換服侍永璜讀書的嬤嬤和內侍來長春宮;月蘭你去阿哥所,帶永璜乳母及服侍永璜的內監宮女到長春宮來,讓他們跪在外麵。」
「一會兒妃嬪們來長春宮請安,若讓他們看見,怕不大好。」月蘭有些不理解我為何要這麼安排,輕聲說道。
「去吧。」我未回答月蘭的話,隻這樣說。
兩人見我臉色不好,不敢再多言,領命而去。
半小時後,妃嬪們陸續抵達長春宮,才在正殿坐下十多分鐘,月蘭的聲音透過布簾傳進來「皇後娘娘口諭,你們也敢違抗麼?」
隨後是內侍及宮婢的聲音「奴才、奴婢不敢。」
話音落下後,月蘭掀簾子進來,走到我身側,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人都帶來了,已在外跪下。」
今早妃嬪們來之前,我特命人在正殿內擺了三四個火盆,此刻火盆內的炭火正燒的“劈啪”作響,時不時還有個一兩個火星崩起來,卻迅速消失。我向站在門邊的墨竹揚了揚下巴,墨竹會意,將厚厚的布簾掀至兩側掛起,就見正殿階梯下跪著四五個內侍宮人,每個人的頭頂落有零星的雪花。
我坐在正殿上,手裡捧著手爐,食指輕輕並緩慢地敲在手爐上,隻看著外麵跪著的人不說話。妃嬪們不知我何意,更是不敢隨意開口,唯獨坐我左側的高貴妃有些坐立難安的樣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跪在外麵的人身上積累了薄薄一層積雪,我這才緩緩開口「前兩天皇上同本宮說起,今年年底要行後宮冊封禮,本宮和各位妹妹自不必說,連大阿哥生母也要追封。依皇上的意思,大阿哥生母侍奉皇上時間久,大阿哥又是皇上膝下長子,便追封大阿哥生母為哲妃。」
「娘娘說的是,即便大阿哥生母與皇後娘娘同姓不同族,可也出身上三旗之一的正黃旗,能得追封,更是告慰她在天之靈。」坐我右手邊的嫻妃接下話題。
「說的是。」我聽完微微點頭並應到「最重要的,是大阿哥生母臨終前將大阿哥托付給本宮,本宮自然不能辜負大阿哥生母,讓人輕視大阿哥或讓大阿哥淪落為旁人手中的棋子。」
我的話音剛落下,高貴妃手裡的手爐忽然翻滾在地,高貴妃身後站著的侍女立刻上前將手爐撿起,再退回到高貴妃身後。
「是臣妾失儀。」高貴妃忙從座位上站起向我蹲身行禮的同時說道。
「如今還在正月裡,你的身體一向虛弱,從前還在潛邸時就常病痛,平時還是該多將養,少為旁的事操心。」我說道。
「皇後娘娘說的是。」高貴妃微微垂下雙眼並低聲應道。
又說了些其他事,我才讓妃嬪散了。
待妃嬪們出長春宮約一刻鐘後,我緩緩從主位上站起,走到正殿門口,審視跪在下麵的一行人。
「是奴婢照顧不周,還望皇後娘娘恕罪。」永璜乳母低聲說道,或許是因為她歲數大且跪的久了,再加上今天冷的厲害,使她說話的聲音微微發抖。
「你是永璜乳母,再照顧不周,也還是向著永璜的,可其他人嘛……」我說著再次看向除永璜乳母以外的內監宮女。
「奴才、奴婢不敢!」那幾人齊聲說道。
「幾位公公姑姑是宮裡的老人兒了,連皇上膝下長子的衣物膳食都敢克扣,本宮哪裡敢說各位的不是呢?」我冷冷說道。
「奴才、奴婢知罪!奴才、奴婢知罪!」幾人又忙不迭地告罪,為首的一個內監哭道「皇後娘娘恕罪!奴才們以後再不敢了!」
「本宮早說過,隻要本宮在一天,長春宮就有大阿哥一席之地。怎麼,是你們拿本宮的話當兒戲,還是你們要越本宮頭上去?」
幾人聽我語氣不善,紛紛磕頭告罪個不停。
此時有個人穿內監繞過長春宮的影壁走進院落,我一眼就瞧出是內務府主管李秋塢。
「請娘娘金安。」李秋塢行至我跟前,向我行禮並說道。
「本宮要你辦的事怎麼樣了?」我問道。
「回娘娘話,已安排妥當,還請娘娘放心。」李秋塢答,稍作停頓,又說道「奴才來之前,皇上傳奴才去了趟養心殿,讓奴才同娘娘說娘娘心善,卻未得到娘娘想要的結果,還望娘娘莫要再心軟。」
「本宮同皇上想的一樣,不然本宮以後要如何管理後宮呢?」我輕聲應道,轉而再次看向跪在下麵的人「除大阿哥乳母,其餘人都發到慎刑司服苦役吧。」
「皇後娘娘恕罪皇後娘娘恕罪!奴才、奴婢以後再不敢了!」幾人一聽,忙不迭的伏在地上,求饒聲此起彼伏。
我看李秋塢一眼,李秋塢立刻會意,回頭示意隨他前來的幾個內侍上前,將不願離開並大喊冤枉的內侍和宮女一齊拖出去了,隻留永璜乳母一人瑟瑟發抖地跪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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