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蘇查看了鋪子上的賬簿,拿了算盤,動作很慢地算起來,旁邊拿了個新簿子,將銷售最好的幾樣貨物記錄下來。
蘇七娘在旁坐了一會兒,委實無趣,“表姐,我出門時,娘連銀子都沒給我。我總去毛府,不好空手,還借毛府寶地辦了茶點會,辦一次得八兩銀子。表姐……”
甄蘇看著她可憐巴巴地樣兒,從袖子裡取了幾張銀票,拿出一張十兩的遞給她,“拿去買喜歡的。”
蘇七娘的奶娘一看,太太每次最多隻給五兩,有時候見姑娘花錢厲害,還會教訓幾句,可這位郡主倒好,一出手給十兩,“郡主,這……使不得。”
甄蘇又給添了一張,“二十兩若不夠,我可不給添了。”
“謝表姐!”蘇七娘笑成了一朵花,拉著丫頭就往外頭走。
甄蘇看完最近半年的賬簿,將銷售好的貨品記下來,取了白紙照著方位畫了簡圖,這一片有哪些鋪子,是做哪一方麵行當的,全都寫得清清楚楚。
甄蘇乘馬車去了另一處雜貨鋪子,這一處略顯僻靜,生意卻比繁華街市更好,她心下頗有些訝異。二號鋪子位於嶽陽城的南城一帶,多是民居,斜對麵是一條民居巷,旁邊又有幾條民居巷,多是做百姓們的生意。
崔記一號鋪的生意就挑錯了,換成彆的行當賺的錢還多,那一帶都是高消費鋪子,可以了花錢買下的鋪麵。
甄蘇看了崔記二號鋪,再到崔記布店轉了一圈,地段不好不壞,介於一號鋪、二號鋪之間。
崔記布店的生意不好不壞,甄蘇轉了幾家同行的鋪子,根據觀察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湘繡、湘緞的料子在這裡反而賣得不好,真正生意好的都是這方麵的行首。比如湘繡刺繡出名的如意坊,裡頭的繡娘是百裡挑一的湘繡行家,尋常人進不去。
崔氏開的布店,售的是尋常百姓的衣料,也兼賣一些湘緞,這根本不行,得改售江南的綢緞衣料,店鋪的裝修風格太中規中矩沒有風格。
甄蘇在三家鋪子巡視,看了賬簿,也了曉哪些商品售得好,哪些根本售不動,既然售不動就不該再買,可三家鋪子的管事居然不操心,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樣,小舅母也沒有獎勵機製。
崔氏原是小吏之女,因訂親蘇紹,家裡人才臨時抱佛腳,從家生子裡挑了四戶做陪房,就連陪嫁的美貌丫頭都是訂親後才花高價買下的。早前崔家雖指望女兒攀高門,也就是想讓她嫁個知州大人的嫡公子什麼,哪裡想到最後嫁了個更好的,婆家看重,丈夫敬重。
甄蘇巡視完回到一號鋪時,剛過來便見蘇七娘的奶娘立在一品酒樓店鋪外頭,見蘇府的馬車過來,稟道:“郡主,姑娘與墨公子、五公子在一品酒樓用午食,請你一道用了午食再回府。”
甄蘇道:“好。”
她攜著春月邁入一品酒樓的雅間,飯菜已經上桌,隻等她過來。
蘇五郎道:“表姐也太慣七妹,今兒二十兩銀子花了精光,還使了丫頭回去哄娘,拿了兩塊宮綢出來做秋裳。那麼好的料子,她正長個兒,娘都說了,現在做了,明年就小,糟踐了衣料,可她硬是不聽,連哄騙長輩的事都乾出來……”
蘇七娘道:“五哥還說,我不是也沒做成,被你給阻了。”
“沒讓你做新衣,你回頭就買了一套首飾,你好歹也是一品都督的嫡孫女,你戴一套二十兩銀子的首飾這不是惹人笑話?你沒好首飾麼?祖母生前給你的,哪一件拿出來不是好的,你現在買的這套戴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