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和張嵐到了醫院的時候，陳大川正在醫院門口的石墩上坐著。
他見張嵐也在，臉上生出一絲竊喜。
“你們都來了啊，我本來還以為今天晚上又得我一個人守夜，我是實在扛不住了。”
陳川看著眼前的父親，突然生出了一種陌生感。
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的父親怎麼是這樣的人。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的形象一直都是很高大的。
他是大家族的老大，每次家族中誰遇到困難，他都會出麵幫著解決。
他也逼著陳川做過不少事情，興許是受到父親的感染，他早已經把那些事情當成是自己分內的事情了。
隻是，他從未仔細想過，父親哪次攬過來的事情，是他自己出錢出力解決的呢？
陳川第一次正視這件事情，他想來想去，好像真的想不出來，有哪一次不是自己出麵解決的。
想到這裡，陳川心裡格外煩躁，他不想直接接陳大川的話。
“陳新呢，他去哪兒了？”
陳大川提起陳新，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陳新是什麼人，他雖然拿了陳川的錢，但是他也知道，大伯家會管好自己的父親，他這次回來，除了給父親手術簽字之外，他隻需要花著陳川的錢，找朋友好好玩玩就好了。
至於說陪床這麼辛苦的事情，他可從來沒想過要自己親自去做。
“你又不是知道他，你前腳走，他後腳走人了，我又不敢招惹他，你看到了，今天上午他差點對我動手了，我可不想白白挨揍。”
陳大川一臉無辜的樣子，此刻的他，還指望著自己的兒子和老婆能夠心疼他。
這要是放在以前，陳川可能會生氣，會想著找陳新去理論，甚至想著去教訓他一頓。
可是，早上那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裡，怎麼都拔不出來。
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還有一堆債務的問題，這一切都還是個迷，他心裡很清楚，自己麵前的父親，早就已經不再高大。
“爸，這件事情你就彆怪人家了，叔叔是你給氣到病床上的，就得你自己負責。再說了，以前叔叔生病的時候，也是你自己主動要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然後讓我和媽來幫你處理，現在陳新都習慣不負責任了，你倒又怪上他了。他是有毛病，可是你又能怎麼樣呢？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自己受著吧。”
陳川鼓起勇氣，還是把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他必須把事情說清楚，趁著媽也在，讓她心裡也有個數。
這一次，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小家，也要保護好媽媽。
陳大川見兒子說了這麼多，而且句句都是在指責他，心裡也憋著無名火。
隻是，此刻的他，剛剛經曆過早上的事情，他是萬萬不敢對著兒子發火的。
於是，他果斷地把矛頭對準了旁邊的張嵐。
“你看你，這就是你教出的兒子，敢跟老子叫板了，長本事了，教訓起老子來了。”
張嵐本來是不想說話的，此刻的她，對丈夫本來就不滿，她之所以忍著，是不想讓兒子為難。
陳大川這麼說，她也不想忍了，再也不想忍了。
“我兒子怎麼了，我兒子好得很，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幫你擦屁股，你惹的事情哪件不是他幫你解決的？你好意思這麼說？”
“你彆以為我好欺負，彆以為我傻，什麼都順著你，要不是為了兒子，我早就不想跟你過了。”
“跟你過了這麼多年，我忍氣吞聲，到底得到了什麼？一屁股的債嗎？”
張嵐越說越氣，她真的是受夠了，忍夠了。
這些話，她憋在心裡已經很久很久了，再不說出來，她怕自己真的會被憋死。
陳大川見妻子和兒子都這麼針對他，臉上一下子就掛不住了。
他看著張嵐漲紅的臉，仿佛像是找到了出氣筒一般，直接向她衝了過去，給了她一個耳光。
那個耳光很重，張嵐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看到倒地的母親，陳川一下子就怒了，他顧不上去扶母親起來，上前揪住了陳大川的衣領，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正當陳川準備揍他的時候，張嵐站了起來，上前緊緊抓住陳川的手。
她邊哭便勸“兒子，你鬆手，你彆跟他一般見識，你現在打了他，到最後咱們還得照顧他，沒必要。”
陳川不鬆手，張嵐便死死地抓著陳川的手，哭喊著讓兒子彆動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川終於清醒過來了，他還是沒有動手。
張嵐拉著陳川鬆開的手，心裡也跟著鬆了口氣。
此刻的她，喉嚨已經嘶啞，眼睛紅腫，她的心，好像都已經死了。
她頭也不回地拉著兒子離開了醫院，讓兒子跟著自己回家，留下陳大川一個人躺在地上，惡狠狠地罵道“大家來看，兒子打老子了，沒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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