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尷尬得麵紅耳赤,結結巴巴道:“阿姨,對、對不起……”
周曼寧慌亂擺手,聲音也帶著顫抖:“沒事沒事,是我沒站穩,謝謝你……”
兩人都刻意壓低聲音,生怕被其他人聽到。
周曼寧抱著畫具走向畫室。
李恨水還在回味剛才的小意外。
周曼寧的腰肢很柔軟,身上混雜著淡淡的酒香和香水味。
陳潔茹陪呂誌偉在會客室說話,李恨水不便進去打擾。
思前想後,他還是去了畫室。
他輕手輕腳推開畫室半掩的門,暖黃的燈光裹著顏料的氣息撲麵而來。
周曼寧為方便在家中畫畫,將一樓其中的一個房間改裝成畫室。
周曼寧一隻腿跪在地毯上,裙擺被可可踩在腳下,手裡握著一支畫筆,教可可畫一朵花。
可可坐在小凳上,專注地往花瓣上塗顏料。
“爸爸!”可可發現李恨水來了,非常激動,畫筆一甩,顏料濺到周曼寧的裙擺上。
顏料在畫上,可以是畫龍點睛。
但落在衣服上,就是汙漬。
漂亮、嶄新的裙子,濺了汙漬,如果是彆人,也許會有些不悅。
哪怕是親媽,女兒調皮將汙漬弄到身上,或許也會批評幾句。
但周曼寧沒有一絲一毫批評的意味,反而笑著說:“花兒伴著蝴蝶,正好,這朵花該有個蝴蝶來配。”
說著,周曼寧蘸了點藍色顏料,寥寥幾筆,在裙擺上勾出一隻蝴蝶。
不愧是美術學院教授、畫家,簡簡單單幾筆,就將汙漬變成一隻蝴蝶。
可可看到蝴蝶,興奮得手舞足蹈:“外婆太厲害了!裙子上畫著蝴蝶!”
李恨水在一旁盈盈笑:“阿姨太厲害了,這是變廢為寶嗎?”
如果周曼寧不是呂誌偉妻子,換成彆的女人,李恨水或許會開這樣的玩笑:“我可以買下這幅畫嗎?”
買畫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買下衣服。
李恨水不想給周曼寧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
這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還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不用說,是陳潔茹和呂誌偉來了。
“恨水,你也想學畫畫嗎?”陳潔茹捂著嘴笑。
李恨水被陳潔茹打趣,有些做賊心虛,自我解嘲道:“我哪有畫畫天賦?”
“媽媽,外公,你們看,外婆在裙子上畫蝴蝶呢。”
呂誌偉和陳潔茹這才注意到周曼寧裙擺上的蝴蝶。
周曼寧笑著解釋道:“可可不小心將顏料濺到我的裙擺上,這不正好是在畫花嗎?
花兒伴著蝴蝶啊,所以呢,我就借題發揮,在裙擺上畫了一隻蝴蝶。”
陳潔茹湊近細看,蝴蝶栩栩如生,不愧是畫家。
她忽然想起,當年自己也曾在周曼寧的白襯衫上潑灑過水彩。
但那是故意的,與可可的無意不同。
她還清楚地記得,周曼寧蹲在洗衣盆前搓洗汙漬的背影。
這背影漸漸與此刻半跪在地毯上,為可可作畫的周曼寧的身影漸漸重疊。
“外婆,能不能不洗掉這隻蝴蝶?我很喜歡這隻蝴蝶。”可可突然說道。
周曼寧和陳潔茹相視一笑,說道:“可可,等顏料乾了,就會永遠留在裙子上啦。”
周曼寧的手指劃過蝴蝶翅膀,“就像有些緣分,看起來是意外,其實早就該落在那裡。”
陳潔茹聽著周曼寧的話,心裡泛起一陣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