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什麼癟犢子玩意呢!”
蘇銘罵道,“你有本事你就搞分裂啊!你今天是來送資源的,你擺什麼譜呢,不知道的知道你是管內務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府主呢!”
王君臉色拉了下來。
“蘇銘,我看你今天是想死了!”
王君眼睛裡的殺意已經不隱藏了,但突然間他好像看到了什麼,不禁渾身僵硬,甚至兩腿和兩手都是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把剛才那句話,更是嘴唇顫抖著,好像要收回去。
“李牧!”王君有些驚嚇。
“你剛才說什麼?老頭子我耳背,聽不清。”李牧老頭雙手背在身後,就這麼悠悠的走了過來。
“我說恭喜蘇銘三人成為我江東武府新的內門弟子!”王君臉上露出笑意。
“好!那很好嘛,我們江東武府本可就是一脈相承,我看搞分裂就沒有意思嘛。”李牧擺了擺手,“王君師侄,你慢慢和我徒兒們交接吧,嚴格來說,你們還是一輩人哦,好好聊哦,不許打架啊,老頭子我就在這裡散步呢。”
王君臉色徹底拉了下來,但還是沒脾氣的拱了拱手,“小師叔你逛吧,我們不會打架的,我們會和睦!相處!”
他一字一句的殺意念了出來,但蘇銘無所謂了,他直接撇過王君,看見了在這群手持巨劍,好像是押送隊伍一般的陣仗,看見有著一群淬體境的外門弟子,駕駛著一隊馬車,朝著主峰已經是駛來。
最前麵的是幾個大箱子,上麵寫著內門弟子資源,而後麵的馬車上,載著的有幾十個工匠,還有著的,就是巨大的圓木等建造木材了。
當然還有一些石頭。
除此之外,在幾輛馬車上,更是拉著有大箱子的,這些大箱子上,更是有著銀的字樣,顯然這都是藏寶箱,裡麵是裝著巨額銀兩的。
“來人啊,卸貨。”王君揮手道,旋即這些外門弟子,就把馬車上裝著的東西都往下拆,蘇銘和鐘離等人一下臉色陰沉了,因為相比於他們留下的工匠相比,這裡居然大部分都是木材,沒有什麼石料,更加沒有鐵!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如果按照這種辦法製造出的建築,全部都會是木製建築,一把火都能燒得乾乾淨淨!
而王君等人在離去前,更是嘴角抿起了一道陰狠的弧度,蘇銘,我看你們這群殺戮一脈的廢物怎麼應付這個爛攤子!
這些工匠都是些淬體境修為很低的武者,不過他們的建造經驗是豐富的,都是江東域成熟的建築工匠,而這裡放置的很多圓木,更正好都是非常容易點燃的。
鐘離她們自然是不懂的,牛小蠻當然也不懂這件事,隻有蘇銘看出來了。
王君此人蔫壞!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麵色陰沉,他知道王君這些重劍一脈的弟子,到底要打什麼包袱,不過他沒有說什麼,因為他心裡其實是有辦法的。
這些圓木,的確是很容易點燃的,而王君的意思,似乎更是讓他們做木製建築。
而就算是做木製建築,這裡的材料,來做主峰也是不夠的。
得知了這個消息後的牛小蠻、李牧等人都是麵色陰沉,但都沒有說什麼。
好在,他們是留下大箱子的,這裡麵都是銀兩。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大箱子,麵色頓時陰沉無比,雙目都是血紅,因為重劍一脈的癟犢子,送來的銀兩雖然不少,但全部都是一點點的碎銀子,這根本就沒有個準確的量,這樣的銀兩,工匠是很難支付的。
內門弟子的衣服和令牌,倒是沒有打什麼折扣,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在點清楚現實後,蘇銘沉聲道“大家怎麼看!”
李牧老頭臉色陰沉,沒說什麼話,穆羅等人都和蘇銘一樣,目光看向了李牧老頭,隻見後者,他是沒有表態的!
到最後,李牧道“這是吃定我殺戮一脈的,這是找死啊!”
“打回去!”鐘離突然間道,她站了起來,抄起了家夥,看向了江東武府大門的方向,冷聲道“我們再乾他一次!真是欺人太甚!”
不過穆羅道“不妥,大師姐!我們昨天才大鬨了江東武府,昨天我們是占理的,今天如果我們去,其實不占理。這一次的裡子不說了,肯定有問題,而麵子上,他們其實是過去了的。”
“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堆東西,能建設好主峰?”鐘離寒聲道。
“大家不要著急!”蘇銘突然間道,“我有了一個好主意,我們其實可以做一個木製的建築群。”
木製建築群?!
鐘離等人看向蘇銘,都懷疑他是不是瘋了,但蘇銘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正常,隨即道“我們可以處理這些木頭,我們需要水火的力量,加上冷油,把這些木頭封起來,讓它不可燃不就行了麼。”
“不過這種事,我們這些人是很難做的,我看不如就雇請大量的凡人吧,那不是有碎銀子嗎?嗬嗬,王君這幫子傻叉以為我們沒有辦法結算工錢,但如果我們請來凡人,按每個人頭發錢呢,這些碎銀子還不用我們找零了。”
“這些工匠還是有些高端了,而且要在短期內迅速的建造好一個木製建築群,光是要這些工匠也不行,必須得依靠凡人的力量。”
蘇銘沉聲道。
聞言,鐘離等其他人都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蘇銘繼續道“凡人總是有的,而他們地位並不高,甚至還處於流離失所和饑寒交迫中!現在雖然是早春,但也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俗話說的好,是有返春寒的!”
“我們隻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打出布施的名義,用這些碎銀子又能發工錢,又能施粥,這肯定是能吸引大批量凡人前來,我們可以請他們為我們砍木頭,切石頭,然後再用蘸冷油的方式,處理好這些木頭石頭……總的來說,成千凡人的力量,肯定是比這幾十個淬體境的工匠強的。”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鐘離突然間道,而她這種後知後覺的樣子,也讓牛小蠻愕然不已,“大師姐,你可不能馬後炮啊。”
砰!
大師姐鐘離直接一個彈崩敲在了牛小蠻的頭頂,讓他吃痛的叫了一聲,再也不敢插話了,而蘇銘則是繼續道“我馬上下山組織凡人!”
隨即,蘇銘直接是下山了。
“大家夥是不是又冷又餓啊,我知道一個地方,管吃管住還管發棉襖,大家跟我走啊!”
“你們不知道嗎,就在江東武府斜對麵,有個地方,管吃管住,對,還發棉襖!”
“這裡好冷啊兄弟,你不去個地方嗎,那個地方收留我們凡人呢,還管吃住,也發棉襖。”
蘇銘一個招呼,頓時一群凡人,迅速的變成了一大群,最後一大群生生是變成了一汪人海,朝著殺戮一脈的主峰就躥了上來。
而數千人的口糧,蘇銘則是拿著奪寶樓的金卡,迅速的采購了一大批的糧食,而這些糧食,則是由這些凡人一人背一袋的,就上了山。
至於棉襖,蘇銘則是讓多寶樓去做了,他吩咐這是要做一千多套的,大小尺寸都要有的,還要分出男女,老幼!
之後的事情,似乎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在蘇銘這種管吃管住管發棉襖的超級福利下,數千凡人們,乾活那是非常賣力的,在那裡緊鑼密鼓的乾了起來。
而李牧本身就沒事,他則是監工了起來。
這段時間,鐘離和牛小蠻等人其實是想要修煉的,但數千凡人和幾十個工匠的配合,實在是每一天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終於他們忍不住了,也加入了築造大軍。
而蘇銘這段時間也沒修煉,都這功夫了,誰還管的上修煉呢,著急蓋房子呢。
他非常賣力的指揮著,更是時不時的繪畫著圖紙,對整個建築群的走向要精準把握。
就這樣,一天兩天……最後半個月過去了,整個木製建築群,似乎已經初成規模了,但就在這種令人喜悅的情況下,也帶來了一場危機。
沒錢了!
重劍一脈當初送來的錢,已經花完了,而沒有錢,就不能買糧食,就不能再管這些凡人的飯,當初承諾的也沒辦法兌現了,而他們甚至還欠了這些凡人好幾天的俸祿,這已經是鬨的民怨沸騰了,好幾個工頭叫嚷著,鼓動人們離開,要不是鐘離幾次用大師姐的身份承諾了,恐怕數千凡人已經跑完了!
沒有錢了!
蘇銘大晚上坐在主峰的一個大石頭上,一個人對著月亮發呆,突然間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很是幽怨的。
“怎麼了,愁錢啊?”
穆羅冷冰冰的,穿著一襲白色裙子的她,宛若天上仙女,但蘇銘現在是顧不上的,他匆匆回頭看了穆羅一眼,便是無奈道“可不是麼,沒錢連糧食都買不下,當初我說好管吃管住的,但沒想到工期乾的不快不說,就那點錢也是用的太快了。”
砰的一聲,穆羅把一串東西扔到了石頭上,這道清脆的聲音,讓的蘇銘都是心裡一緊,隨即穆羅就走了。
穆羅走了後,蘇銘拿起那串東西,看了一會後,突然間驚嚇道“我靠,千年瑪瑙啊!這得多少錢啊,這是嫁妝啊!在大周王朝,這千年瑪瑙都是豪門世家的大小姐出嫁的嫁妝啊。穆羅這丫頭什麼身份啊……”
而手裡緊緊捏著這串瑪瑙,蘇銘心裡也是糾結的,他還是想著,這禮物太貴重了,如果穆羅拿著自己的嫁妝,讓他去籌措糧餉的話,那這怎麼好意思,他下意識的就跳下了大石頭,朝著穆羅的方向追了過去。
但感知到蘇銘追自己,穆羅本來是走著,馬上就跑了起來,更是很快就沒影了。
不得已,蘇銘退了回去。
“恢複供糧食,發糧錢了!”
蘇銘站在大石頭上喊了起來,而穆羅昨天的那串千年瑪瑙,自然是換了錢的,不過蘇銘沒有售賣,而是典當,他會先典當在那裡,等自己緩過這陣子,手裡頭寬裕了著,就把穆羅的瑪瑙贖回來。
雖然這是不是嫁妝,他也不知道,但他直覺是,而穆羅自從那天之後,居然沒有解釋過這件事!
在之後的幾天,鐘離找過他,坦然道“沒錢。”
隨即鐘離就走了,而這也讓蘇銘很是無奈,牛小蠻則是說“我有力氣啊大哥!我去賣力氣!”
蘇銘則是更加哭笑不得了。
至於李牧老頭,則是戴著一個草帽,整天在工地上竄悠著,指揮著這些凡人施工。
“他嗎的,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讓凡人來乾,尤其是這些活,其實凡人也可以做的,本來計劃著看這些殺戮一脈廢物的笑話呢,沒想到還真讓他們乾成了。”
在草叢裡,幾個重劍一脈弟子迅速偷偷溜去。
而又過了半個月,通過眾人又是幾次的集資,直到鐘離把自己愛吃的大雞腿都交了出來,木製建築群的第一期工程,這個事實其實才勉強完工了。
完工後的殺戮一脈主峰,是一個標準的六九式長方形建築。
兩邊是六,長度是九,當然這隻是一期,而且是比例,在六的中間,是一條中軸線,就是在這條線上,蘇銘讓工匠建立了建築物的整體線,至於這建築群,則是隻開了一個門,那就是大門。
進入大門內,是沿排的燈火,這些燈火中,竟然是存在著一條河的,難以想象,蘇銘竟然命令凡人在主峰上建造了一條大河,這河流每天的水通過大水車,循環轉到了建築群之中,形成猶如十裡長河式的城內河。
順著河流往內走,是幾個大殿,在大殿左右,則是中型殿,這就是議事殿,執法殿,修煉殿等,如今的建築群,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了。
不過蘇銘他們,也沒有要跟江東武府比的準備,而在他們建造好了這建築群後,本來要和李牧說的,卻發現李牧站在建築群的門口,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居然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蘇銘等人插不上話,於是站在不遠不近處等著,良久後,才聽得李牧老頭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是滾落了出來。
“靈堂在哪裡?”
他問道!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眶也紅了,他領著眾人朝著建築群某處走了過去,李牧老頭等人都是跟上,當眾人踏進了一座大殿後,便是被這大殿上擺放著的一排排空白靈位震驚住了。
但下一刻,無窮無儘的悔恨和遺憾,湧上鐘離等人的心頭,而蘇銘等人感情到底還不是很深刻,但鐘離就不一樣了,鐘離每一次一想起李洛對她好的樣子,她心裡就有一把鋼刀在紮著,她的心在滴血。
突然間,鐘離就跪了下來,眼淚簌簌的掉落了下來。
“大師兄,我想你了……”
蘇銘沉默了。
牛小蠻沉默了。
穆羅也沉默了。
李牧老頭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片刻後,他雙手顫抖著,聲音更是有著無窮無儘的憤怒,他道“從明天開始,我親自教你們修煉,這半年後的亂葬崗之戰,我要重劍一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