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劫劍帝!
“我隻是……想見你一麵……”
紅裙女子的話,讓獸皮男子瞬間是破防了,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目光有些躲閃,但最終還是看向了那女人,臉上的表情終於還是變得無奈的敗下陣來,苦澀的笑道“阿已,我都變成這幅樣子了……我們再相見,傷的最深的人還是你啊……”
“傷的最深的人是我……”紅裙女子搖了搖頭,有些痛苦的反問道“難道僅僅是我嗎?”
難道僅僅是我?!
“你忘了我們的孩子了嗎?!”紅裙女子阿已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決絕的道“我們是一家三口,但現在,注定要變成我們孤兒寡母了,是嗎?!”
孤兒寡母!
獸皮男子不再說話了,他的表情變得決絕以及難堪,目光也變得懊悔起來。
“這就是你要的英雄之路嗎?!”
紅裙女子決絕的恨道“此事之後,整個幽魔族都會給你獻上一場前所未有盛大的葬禮!在那葬禮之上,你將成為幽魔族的英雄!”
“然後,看你過往的表現,多多少少還會給你頒發個花環勳章什麼的,你應該對此很癡迷吧……不然你怎麼會如此的瘋狂,瘋狂到不要我們母子!”
她手中驀然間出現了一把紅菱白刃,下一刻,那白刃已經抵在了獸皮男子的靈魂體脖頸之下!
獸皮男子深吸了口氣“所以你要殺了我嗎?!”
紅裙女子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冷笑著道“還記得我們成婚的時候發過的誓言嗎?!”
獸皮男子沉默了。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恨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可你呢?!”
“你忘了我們過去的誓言了嗎,許郎啊……啊啊!”
這白刃唰的一下就朝著獸皮男子的脖頸刺了過去,而獸皮男子亦然是沒有抵擋的,他更是主動的把脖子送了過去,檫的一聲,他的靈魂體直接是被這白刃刺穿而過!
沒有鮮血!
沒有寒光!
有著的,隻是獸皮男子的虛幻身影,終於是要開始消散了……
紅裙女子看到這一幕後,便是怔怔的呆了,她這才想起來獸皮男子之前是沒有躲閃的,更沒有任何的抵抗,而靈魂體自然是非常虛弱的,在這紅菱白刃的刺穿之下,靈魂體直接是被抹殺!
而獸皮男子的靈魂開始消散,若是到完全消散的那一日,他將徹底的死亡,甚至不得入輪回,因為這天地間,是沒有他的靈魂碎片的……
“你為什麼不躲啊,為什麼,為什麼,啊,許郎啊……你瘋了嗎?!你為什麼不躲!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啊啊!”
紅裙女子阿已瘋狂的拽著獸皮男子的肩膀,但她玉手穿過去的時候,卻是直接和獸皮男子的虛幻身影穿了過去,他其實是透明的……
說到底,如今的他,隻不過是一道靈魂而已。
紅裙女子愣住了,突然間,她便是淚如雨下,磅礴的淚水永無止境的從她的兩頰之上滑落了下來,豆大的雨珠不僅僅是掉落了下來,更伴隨著她聲嘶力竭的哭泣之聲……
不知何時,那山穀之外下起了磅礴的大雨,雨聲稀裡嘩啦的響徹在山洞之外,空氣中變得潮濕一片而有著冷意,在這凍得人骨頭都要結冰的時候,紅裙女子卻是渾然不覺,她隻是渾渾噩噩的反複問道“為什麼……不躲……許郎……”
獸皮男子深吸了一口氣,望著自己這逐漸虛幻的身影,很是抱歉的苦笑了一下“你不是很希望我死的嗎?!現在……我將我的生命,也給你。”
紅裙女子的眼眸變得徹底的瘋狂了起來,“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死,你回來啊……”
她身體站了起來,但這一次的擁抱,所得到的也不過隻是稀疏的空氣而已……她再一次愣住的時候,眼淚再次猶如決堤般的流了下來,她直接是跪到了地上,捧著獸皮男子的衣衫,這一次,她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獸皮男子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紅裙女子,又看了一眼蘇銘道“小兄弟,你看,我一向是個食言的人。我曾經答應過很多人很多事,但最後,我連阿已的事情都沒有做好。”
他苦笑了一下。
“我曾經以為我會做一個英雄,可後來發現,我隻不過是一個冷血的人罷了。說實話,阿已這些年跟著我,是真的不幸福的。但我放不下啊……我是幽魔族這一代最為出色的戰士,我是被賦予無窮希望的天驕真魔……”
蘇銘猛地抬起了頭,震驚的看著那獸皮男子。
獸皮男子悔恨又有些遺憾的道“作為幽魔族的一名戰士,部落培養了我,讓我成為了這一代最強的人!我也對部落做出了屬於我的回報!”
“我死前的前一刻,應該是什麼心情呢?!我想我應該是欣慰的,對部落至少是欣慰的。在我的努力之下,幽魔地的凶獸被我吸引拖住了,從而讓部落能夠調集最大程度的兵力去收集戰備資源……”
“這一點做到,我幽魔族就已經是有備無患。也不枉部落耗費了那麼大的精力和心力還有資源培養了我……”
獸皮男子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我無愧幽魔族戰士之名……”
“雖死猶榮!”蘇銘點了點頭。
“就是,你沒有給這個女人的事情處理好。”蘇銘唉了一聲,歎了口氣,便是退到了一旁,隻見的此時,那紅裙女人便是哭的稀裡嘩啦,和著山洞外的雨聲,稀碎成了一片。
“阿已……我對不起你。”獸皮男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就讓我來生再世再愛你……”
紅裙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驚恐的抬起那張美的不可方物的俏顏,鳳眸看著獸皮男子逐漸消失透明化的身體,身體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啊……不要走……”紅裙女子心中有著劇烈的悲痛,但她看到自己的紅菱白刃就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手裡,她愣住了,下一刻,無窮無儘的悔恨和遺憾狂湧上她的心頭。
“是我害了你嗎?!”紅裙女子的聲音哽咽了。
獸皮男子苦澀的笑了一下,這最後一刻的笑聲有些悲涼“阿已,我走以後,照顧好自己……不要為難這個孩子。”
蘇銘沉默了。
“他是我內定的下一代幽魔族真魔……這鎖,到時候你給他打開吧……”
內定的真魔?!
紅裙女子愣住了,“為什麼……這孩子隻不過是一個外族之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嗬嗬,主要是我看他是個好苗子。以往你和我談起教育的時候,不是說要選拔人才的嗎……他比起我幽魔族的少年,更適合去做這個真魔!”
“可他是外族之人……”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獸皮男子苦澀一笑,手一抬頓時一塊獸雕令牌出現在了紅裙女子的手中,把此令牌給那孩子,他將自動擁有幽魔族的體修之法,屆時他自然會成為我幽魔族之人,更直接擁有真魔的資格……
“因為……那真魔資格,是代代相傳的啊……隻不過這事情,你彆讓他知道……可就算是代代相傳,這孩子最後到底能否走到最後一關,也還是個未知數的啊。”
獸皮男子的身體到這一刻,已經是徹底的消失了,看著自己殘留的身軀,他最後的苦澀一笑,便是深情的望向了紅裙女子“阿已,來生在世,我一定再好好的愛你一次……”
“許郎啊……”
阿已衝了出去,但獸皮男子的靈魂已經徹底的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了……
悲痛欲絕的癱倒在了地上,紅裙女子嚎啕大哭著,而她這一哭,仿佛是再沒有了時間與空間的概念,直到很久之後雨停的那個時刻,紅裙女子找到了蘇銘,她麵色已經趨於平靜,但是眼袋還是非常腫的。
她聲音很平靜,隻是眼裡殘留的淚光卻是讓的人莫名感傷,“你此刻伸出手去,這鎖就會自動消失,屆時,你若推開門,即可進入那試煉之地!”
蘇銘“……”
“這是他離去前給你留下的令牌,你將這令牌放在手中!”紅裙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再不多言。
蘇銘將那令牌放在了手中後,那令牌便是消失,而他的手心之中,則是多出了一個漩渦狀的印記,在那印記裡,則莫名的出現了一道獸雕!
這小獸形狀怪異,渾體漆黑,凶相畢露,眼中更是有著一種猶如絕代天魔般的恐怖!
“如何用?!”蘇銘問。
“你進去便知!”阿已指了指那鐵門之後,那是幽魔族的真魔試煉之地!
蘇銘點了點頭。
“嗯!”紅裙女子再也沒有多說什麼,可蘇銘半天都是沒有動的,她平靜的表情突然間出現了一抹惱怒,“你怎麼了!為何還不進入其中!”
蘇銘掙紮了一下,抬起頭問道“他人呢?!”
紅裙女子神情莫名的煩躁了起來,“什麼人,什麼他,讓你進去就進去,為什麼那麼多話!”
“不是,我說他人呢!他不是好好的嗎?!”
蘇銘也堅持了起來,“他答應過,要帶我進入幽魔族的真魔試煉的!我也答應他要為他重塑肉身的啊!”
“你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讓這件事終結,讓我良心如何能安!”
紅裙女子煩躁終於破了防,瘋狂道“你是想要個結果嗎?!好,我就告訴你,我殺了他!怎麼樣,結果你滿意了嗎?!”
蘇銘愣住了。
“可他是你的丈夫……”
紅裙女子阿已瘋狂而又固執的罵道“要你管嗎?!他是我的男人,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蘇銘整個人都徹底的呆住了,他覺得手中的獸雕印記也變得不香了起來。
“你瘋了啊……”
“你說!我把你也殺了!”紅裙女子把手一招,紅菱白刃再次穿破空氣般的,直接就朝著蘇銘的身體刺了過去。
而他下意識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擋,這白刃直接是刺入了這手心之中,隻是在那漩渦印記的瘋狂運轉之下,這白刃倒並未是穿透過去,而是被一道虛幻的真氣格擋了起來,在那裡徒留空轉而已!
“這是什麼……”紅裙女子愣住了。
隻見的,在那印記之上猛地有著一道光亮出現,一名獸皮男子的虛影再次出現了,他充滿心痛的看著紅裙女子,聲音都是有著無窮無儘的悔恨,“阿已,我慣壞了你……”
“我主魂已全部給你,此生此世,我不欠你!”
隔著虛空,獸皮男子的魂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道“當年,我成為幽魔族的贅婿!在你和你父親的幫助下,我成長為了族裡的真魔,給我資源,給我培養,給我舞台和機會,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
“但是,我許臣,絕不是一輩子都任你一家打罵的對象!”
紅裙女子阿已徹底的愣住,她呆呆的攤開自己的手,求饒似的舉了起來,想要觸摸半空中那獸皮男子的懷抱,可就這麼一點的距離,她卻發現自己始終是夠不到的。
“好了,我肉身已還給你幽魔族!我主魂已還給你!我之分魂,會留給這孩子,做他的護道者!從此以後,你我二人,此生此世恩情斷絕!若有來生,我自會愛你!”
“就此彆過!”
獸皮男子的虛影便是消失了,而蘇銘看到這一切,已經是明白了什麼,便是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感歎一聲,直接是轉身朝著鐵門之內走去。
山洞中,徒留下一片悔恨遺憾的阿已,而無論是蘇銘還是獸皮男子,對她的態度,都已經是徹底的討厭了。
她也想要進入那鐵門追二人,卻發現鐵門前出現了一道虛幻的人影,此人同樣是靈魂體,而他便是那青衣男子。
“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阿已看著這道青衣人影,便是愣住了,她是認識此人的。
“我和許臣乃是莫逆之交,他在哪裡,我便在哪裡!”青衣男子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個的事情,從頭到尾,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