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絕對不能連累到主家,不能連累這宅子裡的人。
所以,就隻能將他們清理掉了。
“但是現在已經響過淨街鼓了,城門已經關了,咱們的人........”
“從西邊側門出去,那裡有咱們的人,可以偷偷放你們出城,但是記住了,千萬不要聲張,出城將事情辦好之後,你們就先離開長安,避避風頭。”管家說道:“記住,千萬不能被人發現。”
管家心裡琢磨著,那兩口子,是斷然不能留了。
若是聽話還好說,結果現在也看見了,他們不聽話。
不聽話的,留著就是個禍害。
“天亮之前,將一切事情處理好,然後,你們就到滎陽去,沒有我的書信,你們不要露麵,知道嗎?”管家說道。
這次,鄭家要派死士出去了。
這件事,不能繼續再鬨騰下去了。
越是不乾脆利落,就越是容易留下把柄。
“是。”
等到人走之後,管家歎息一聲。
雖說也可憐那老兩口,但是為了這一大家子,就隻能犧牲他們一家了。
黑夜裡,亂葬崗老兩口找到了兒子的屍體,用麻布裹著,包袱裡還有兒子的頭顱,就算是帶出去下葬,也要先用針線,將兒子的頭顱和身體縫到一起去。
不然,到了地下,身體殘缺,不入輪回。
“走吧。”男人的聲音沉悶,心裡再痛,也要強忍著,要將兒子帶走,好好安葬。
婦人的眼淚早就已經流乾了,腫脹著雙眼,一隻手提著燈籠,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護著包袱。
男人則是背著死去的兒子,老兩口一步一步,步履蹣跚的走出亂葬崗。
待他們走遠,樹上的兩名百騎司的人相視一眼,打了個手勢,其中一人從樹上下來,身影隱沒在黑夜之中,跟隨著老兩口,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約莫有半個時辰後,長安往亂葬崗的方向,傳來了馬蹄聲。
樹上的百騎司隱約感受到了微不可察的震動。
馬蹄聲在寂靜的黑夜中尤為明顯。
不多時,幾人騎馬,手裡擎著火把,就到了亂葬崗附近。
“在附近仔細搜索,把人找出來。”
為首的人吩咐著。
“是。”
眾人應和了一聲之後,便騎著馬朝著這邊過來。
樹上的百騎司儘力的隱藏著自己的身影。
果然,留下來是沒錯的。
不過,看這幫人行動乾脆利落,目露凶光。
這可不是大戶人家的普通仆從了。
這是死士。
必然是來殺人滅口的。
騎馬而來的死士在亂葬崗搜尋良久,卻是未曾見到活人。
“難道已經跑了?”
“但是白天處斬的屍體,少了一具。”
“果然,那兩口子背著屍體,跑不遠,繼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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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人下令之後,幾名死士騎著馬,沿著小路,追了出去。
樹上的百騎司趕忙下來,他要想辦法追上這些人,甚至,還要調撥人手過來。
等到幾名死士離開之後,亂葬崗傳出了幾聲尖銳的夜梟鳴叫的聲音。
離著亂葬崗三裡地之外的破廟中。
油燈昏黃,老鄭頭顫顫巍巍的為兒子清理著屍身。
而婦人劉氏則是強壓著心裡的悲傷,在穿針引線,要將兒子的身體和腦袋縫到一起。
“兒啊,莫要怪爹娘手奔。”老鄭頭聲音顫抖,饒是身為男人,身心堅定許多,見到自己兒子的慘狀,也不由得再次落淚。
油燈下,劉氏開始為兒子縫合,斷頸處密密麻麻的的針腳。
一邊縫,一邊抹眼淚。
老鄭頭則拿下腰間掛著的酒囊,倒出混著朱砂的糯米酒擦拭屍身。
天亮之前,他們要逃命,是斷然不能帶著兒子的屍身上路的。
這破廟,就當做是兒子的安身之地吧。
既然無法為兒子安葬,就隻能一把火,全都送走了。
為兒子擦拭好屍身之後,老鄭頭開始在廟裡尋找可燃之物,堆放在一起。
“我的兒啊.......”
劉氏抱著自己的兒子,嚎啕大哭。
離開了長安城,這才敢不壓抑著自己的嗓子,儘情的痛哭出來。
哭聲淒厲,令人傷心。
“老婆子,動作要快一些了。”老鄭頭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老頭子,咱們帶著兒子上路吧,找個車,拉著他走,前麵找個鎮子,置辦一口棺材。”
“就讓他留在這裡,我心裡,疼啊!”
劉氏一邊說著,一邊捶著自己的胸口。
“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劉氏邊哭邊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又何嘗不是我的骨肉,我也不忍心。”
老鄭頭顫顫巍巍說道:“咱們兩口子一把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是,若是如此,你我,都活不了啊。”
“私自出城,尋找兒子的,主君知道了,是不會放過咱們的。”
“咱們為主家做事這麼多年,勤勤懇懇.......”
老鄭頭搖了搖頭。
“這件事,鬨的太大了,罪名太大了,誰都擔不起啊。”
“走吧。”
老鄭頭心裡也十分無奈。
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怨。
怨恨主家?是主家讓兒子去做這些事的。
怨恨陛下?
兒子在涇陽縣做的事情,牽扯了太子,陛下震怒。
心裡的怨恨,無法發泄,這才是更令人憋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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