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出來的青年從地上爬起來,客棧裡小二將他的行禮丟出來,嘴裡罵罵咧咧:“沒錢住什麼客棧,睡大街去吧,寫一副字畫就想抵住宿費,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名家大師嗎?”
布衣青年彎腰去撿自己的東西,眾目睽睽之下被人趕出來自然是屈辱羞憤的,他低頭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脖子上鼓氣的青筋。
很生氣,可現實如此,他隻能將自己的東西撿起,然後低著頭離開。
一個衣著綢緞同樣書生打扮的人從旁邊出來,手裡搖著折扇,幸災樂禍:“喲,薛鶴,你這是怎麼了?昨天還不是很狂嗎,今天怎麼被趕出來了?”
“哈哈哈,大家快來看啊,這可是咱們的大才子薛鶴,博古通今、學富五車,厲害著呢。”
他這一吆喝,很快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布衣青年無地自容,隻能恨恨的瞪他一眼,轉頭一溜煙兒的跑了。
那人得意大笑:“還大才子,我呸!窮鬼一個。”
主人公不在,鬨劇自然就散了。
沈寧手裡被塞了一個溫度涼了些的蜜豆餅,外麵沒那麼熱,但裡麵還是熱的,吃著剛剛好。
吃東西還不忘吩咐莫臨:“你讓人去把剛剛那書生帶來茶樓。”
莫臨立刻安排,自己則是送沈寧去茶樓。
薛鶴,這個名字沈寧有點兒印象。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就是明年一鳴驚人的狀元郎。
據說這個狀元郎是落魄書香世家的子弟,很窮,窮得隻有一肚子的學問。
舉全家之力助他來考試,他也爭氣,確實考上了狀元,但性子太過清高直白,見不得汙垢,成了史上最年輕,也死得最快的狀元郎。
因為得罪人,喝醉之後被人打死在巷子裡,一時轟動全城。
沈寧上輩子跟這人沒什麼交集,隻是狀元之名多少有所耳聞,後來他的死也人儘皆知,沈寧就算不關心,也多多少少聽到些消息。
沒想到現在意外讓她遇見,既是有才學之人,她倒也不介意幫上一二,尤其是這還是狀元郎。
說不定還能給她書齋弄回一個活招牌。
商人的腦子裡,第一件事想到的自然是利益,哪怕幫人,那也得對自己有利才是。
薛鶴很快被帶來,看起來不是很情願,臉上憤怒未消,哪怕看到沈寧是個貌美的姑娘,怒氣依舊不減。
“不知姑娘請某過來所為何事?”
生氣是真生氣,但也沒真的失禮。
沈寧理解他的戒備和怒火,放下杯子:“薛鶴,薛公子是吧。”
“薛公子不用緊張,我沒彆的意思,隻是敬佩真正有才學的讀書人,所以想給你提供一點兒幫助。”她斟酌用詞,儘量委婉。
薛鶴:“無功不受祿,薛某與姑娘素不相識,不需要姑娘可憐。”
這梗著脖子的語氣,怪不得彆人落井下石嘲笑他了。
沈寧:“我是個商人,開了個書齋,最近在請人謄抄書籍,提供簡單的住處,一日兩餐,公子若是有興趣,可以去前麵朱雀街上一家叫‘浮雲軒’的書齋找他們掌櫃。”
說完起身拱手一禮:“冒然請公子過來,是我失禮,給公子陪個不是。”
“莫臨,送公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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