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你是怎麼看到愛麗絲的？我應該把愛麗絲隱藏起來了，而且你的換身秘術和我知道的不一樣，明明你隻轉移了大腦，但為什麼能看得到？”夏守問道。
換身秘術無法改變信息反饋的接受對象，就像身體的觸感隻會傳遞給身體的原主人，視覺也同樣如此。
上一次，夏守還利用這一規律，用換頭換眼的計策，溜進了葬儀院的總部。
但皇甫作仁明明隻換了大腦，但卻能擁有狼人眼珠的視覺，這一點和他知道的換身秘法大不相同。
“法術也在進步，具體原理我也不懂，反正那個女國師改進了換身秘法中的一些東西，那個女人是天才，我經常覺得她比斯普萊特還要可怕。”皇甫作仁回道。
夏守立刻領會到這個改進的意義，眼神逐漸變得震驚，然後是嚴肅。
皇甫作仁像是知道夏守在想什麼，開口道：“沒錯，國師雅黛爾可以調整換身秘術的反饋對象，如果她能掌握換身秘術的話，那這個法術就成了最完美的奪舍，就像修仙裡的那樣。”
“比那更加完美，因為可以隻奪舍一隻手或一隻腳，把所有最好的器官完美地拚起來，並且移植感覺鏈接。”夏守沉聲道。
“你放心，雅黛爾並沒有掌握換身秘法，換身的法則是陰曹地府這片曆史自帶的法則，她現在隻是能在這一法則發生作用後，小範圍的稍加改造。
對那些無間地獄的惡鬼們，這一改動當然是天才般的優化，但雅黛爾其實根本沒有超越閻羅王，因為閻羅王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打造無間地獄才開發的這一法術，這個對惡鬼來說的‘缺陷’，本身就是閻羅王的設定。”
所以，那個國師其實相當於讀懂了閻羅王設定的程序中的一塊代碼，並且進行了微調，夏守心想。
不過即使僅僅如此，也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如果妥善利用這一點，她完全可以號令地府諸鬼。
兩個時代的碰撞……真是恐怖啊，各種不可思議的變數都會發生。
“還有件事。”皇甫作仁突然說道。
“什麼事？”夏守抬頭看向對方。
“去現世的鬼王裡應該有一個女的，被叫做摩訶油瀑溪。她是我們的人，她是為了幫我們阻止斯普萊特的陰謀，臥底在那些鬼王中才得以一同前往現世的，你得告訴管控局，彆傷害她，她在關鍵時候會幫我們的。”皇甫作仁說道。
“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你應該沒什麼事要做了吧？我們一起回去不就好了？”夏守疑惑道。
皇甫作仁深深吸了一口氣：“要回去的，要回去的，但我還有些事要做，我得把她的原身偷出來，不能讓她的原身繼續留在斯普萊特手裡，否則不知道她背叛斯普萊特後，一定會遭受無間煉獄一樣的折磨的。”
“你……”夏守隱約有一種預感，但他不好直接問出口，於是繞了個彎，“話說那位摩訶油瀑溪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和她還算合得來，閻羅殿的無間煉獄關押的，本來就不全是惡人，這個地獄還在正常運作時，也隻是按照一定法則從人間拉犯下禁忌的人，而為了一個正義的目標犯下更大的罪惡的人，比比皆是，他們生前隻是做出了某種取舍罷了。”皇甫作仁說道。
夏守發現，皇甫作仁不光是年齡增長了，他的性格也發生了一些變化，顯得更加成熟穩重，可見這傷疤時代的幾十年的確改變了他許多。
而且從他對父親皇甫不忍的消息的態度，也能看出他早就不像之前那麼在意他的父親了，這種情況一般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在漫長的時間裡，對方找到了更值得在意的事物。
在這充斥著鬼魅的陰曹地府，在這個到處都是惡鬼的地獄裡，他同樣偽裝成非人的野獸潛伏在野獸當中，終日與無人智的怪物為伍，但這麼多年後，他一換回原來的身體，竟然還能如此流暢地與他對話，這現象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皇甫作仁和那個女鬼王的“合得來”，非常值得品味啊。
是因為在這麼多年了和對方朝夕相處，所以連父親的事都不在意了嗎？
皇甫作仁看了一眼夏守：“乾嘛那麼看我？你不抓緊時間嗎？”
“不，我要走了，你也要小心，另外這本筆記就先留在你這吧，你離斯普萊特他們更近，筆記對你更有用，等這件事結束再給我好了。”夏守將推理筆記重新丟給皇甫作仁。
皇甫作仁接住，愣了一下，目光不好意思地躲開了。
“行吧。”
他記得自己和夏守的關係其實並不怎樣，在現世時他們隻是非常普通的交易關係，根本不算朋友，但這次見麵夏守給他的感覺卻非常親近。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在傷疤時代的這麼多年，在現世連兩周都不到，讓夏守對他改變態度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自己在這傷疤時代所堅持的這些事，這麼幾十年的堅持，算是被認可了嗎？
雖然他從來沒想過被夏守認可，也從不在乎被誰認可，但他卻很在乎自己這些年的堅持。
像他這樣沒有力量的人能做的也隻有幾十年如一日躲藏在陰影裡，將偷窺到的事記錄下來，這就是他唯一的價值，他從未想過現世的人能對自己這些年的掙紮和堅守感同身受。
但現在，他居然如此“輕易“被認可了，用幾十年在兩周裡改變一個人對自己的看法，該說容易呢？還是不容易呢？
但至少，皇甫作仁不再覺得自己與世隔絕了。
這讓他稍微有那麼一點無意義的感動。
“現在不拿走的話，到時候我可不還了。”皇甫作仁說道，他隻是想開個玩笑，但或許是很久沒和彆人交流，語氣反倒有些嚴肅。
他正要解釋，夏守卻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那你留著好了，要用的時候我找你借。”
皇甫作仁撓了撓頭，乾咳一聲：“……我……我留著也沒啥用，這次的事辦完，我打算向管控局要一筆保密費然後就退休了，不說了，你趕緊走吧，彆忘了轉達我說的話。”
夏守多言，沒再多言。
當務之急，是馬上把這些情報上報給管控局。
第一件事：目前已經統合了“時代紅利”的，超遠曆史記載的最強裂王。
第二件事：斯普萊特派出的鬼王們的目標，是地球的連接處。
這些事都必須立刻讓管控局知道！
雖然他早就從柯痕那裡，知道了從現代到傷疤時代的路徑，但既然張和平是斯普萊特的臥底，那這條路徑就不再安全了。
要回去的話……
“還真要回去找斯派洛啊。”夏守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