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的教誨,我記住了!”
蠣崎光廣恭敬點頭,沉聲回答。
“蠣崎氏將在北地延伸根係,忍耐冬天,靜待花開的時機...”
“嗯?另一顆大樹?信廣公,你是說南部氏?”
另一邊,大商人森野清眼中閃動,思忖不語。隨後,他注視著武田信廣,低聲問道。
“我記得,您與南部氏那邊,也有些往來...莫非?...”
“哈哈!森野清,這天下事,風雲變幻,又怎麼能看得太清楚?既然看不清,所說道的,也無非隻是一種可能...”
武田信廣捋著胡子,笑容收斂,莊重問道。
“森野清,這第三個條件,恐怕應不到我們的身上,會傳給我們的後人。怎麼樣,你是否願意應下呢?”
大商人森野清默然片刻,雙手合十,向佛祖立誓。
“佛祖見證!協助蠣崎氏獨立成國,我森野清一脈,應下了!”
“好!好!”
武田信廣滿意點頭,大笑出聲。
“哈哈!今日諸事,都已經談妥了!出了這個門,誰都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去,光廣,讓下人們置辦酒菜。今晚我要與老友共飲!”
說完,武田信廣便吟誦起一首樂天居士的詩,聲音抑揚頓挫,用的卻是唐言。
“丹砂見火去無跡,白發泥人來不休。
賴有酒仙相暖熱,鬆喬醉即到前頭...”
聽到此處,大商人森野清眉頭一揚,也用標準的唐言,跟著應和道。
“百歲無多時壯健,一春能幾日晴明。
相逢且莫推辭醉,聽唱陽關第四聲!...”
兩人唐詩應對,都是唐言,目光中都蘊藏了些什麼,那是沉重的,滄桑的,又想要超脫的。
旁邊的蠣崎光廣麵露茫然。他不懂唐言,更聽不懂父親的吟詩。這首詩中藏著的含義,他自然也無法領會。
隨著室町幕府的衰落,天下漸漸的動蕩,新一代的和國武士們,也都崇尚弓馬刀劍,不再修習唐言了。此時的室町末期,大約是和國最後一個,崇尚唐風的時代!而再往後去,新的和國文化,就要在天朝文化的基礎上,徹底長出分支了。
詩歌相合,唯有知己才能明了。一首對完,大商人森野清抿住嘴,注視著武田信廣大笑的蒼老容顏,眼神中流露著澹澹的悲傷。他聽出來對方詩中的含義,也知曉對方說唐言的原因。
“...人生皆苦,超脫太難...信廣公,距離脫離苦海,看來沒有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