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主神維齊洛波!生死刑罰,是主神的審判,來決定人間的貴族!…懇請公正的主神,降下神性的預兆,決斷罪者的命運!…”
神台二層半的祭台前,修洛特整了整祭服,正了正羽冠,又按了按神靈的麵具。隨後,他仰頭向著天空的太陽,虔誠地呐喊祈禱!他的呼喊聲傳播神台上下,讓圍觀的貴族與武士,各個睜大了眼睛。而六七位押在神台下,在伏兵中潰退的貴族將領,更是彷徨無錯,不斷的祈求著饒恕。
“求求您!先知殿下!求求您,饒過我吧!!…”
“主神賜下啟示!占卜得七,艮卦,對應為山,處以石刑!”
“不!不!我們紅檀家族,為先君卡薩爾立過大功!不!!…”
“啊!!呃…”
很快,兩名王室禁衛,就把哭喊的貴族拉到雲山城下的刑場。然後,亂石從木牆上砸下,下麵瞬間就沒了聲音,隻有一片慢慢綻開的血花,如同最震懾人心的印記。
“主神啟示!占卜得四!震卦,對應為雷,處以雷刑!…”
“神王饒命!神王饒命!!啊!!…”
“轟!…”
青煙冒起,雷霆震耳,石彈瞬間就帶走了生命。淒厲的喊聲猶自回蕩,但呼喊的人影,已然如破布般倒下。這可怖的神罰場景,讓所有圍觀的眾人,都兢兢戰戰,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
“占卜得五,巽卦,對應為風,處以風刑!…”
“該死!這是謀殺、謀殺!這是對我們西邦封地貴族的謀殺!什麼鬼怪先知,什麼貪婪神王…呃!!嗬嗬…”
亂箭激射而來,精準的射破喉嚨,射入心臟。憤怒的喊聲戛然而止,瞪大的眼睛砸入泥土。而後,就是斷發禁衛們拔出的銅斧,對準脖頸的補刀,“哢嚓”!…
“辱罵神王!懸掛頭顱,在營中示眾!.”
“.”
看到一個個前排的貴族將領,陸續公開處刑的場景,山巒族長伊澤爾抖如篩糠,膝蓋都軟成了橡膠。
“不…我是無辜的…哪怕我有罪,也罪不至死啊!…”
之前神王點將,派了他和一眾西部城邦的貴族,率領五百精銳,去截斷薩波特克軍團的歸路。眾人雖然被衝潰兵敗,但可都是作為先鋒,力戰過後才敗的!就連他帶去的山巒家族親兵,都戰死了一半!更何況,後麵神王的斷發禁衛,也把這口子堵上了,最多就逃走了千把人啊!
眾人既然力戰而敗,未曾影響大局,他又一向明麵上遵從神王,是榮耀貴族中最恭順的幾位之一…因此,哪怕被神王的斷發禁衛扣下,他預想中最嚴厲的懲處,也就是公開受辱,削去些封地,多罰些貢賦罷了。可看眼前的情形,竟然真的是,受神罰處死的下場?!
“先知!先知殿下!看著我們祖父輩的恩情…請您救…”
想到即將到來的可怕神罰,伊澤爾渾身顫抖,首先向祭台上的修洛特求饒。可那帶著麵具的“先知”,完全是一副漠視的神靈麵孔。那麵具下的雙眼冷漠無情,隻是微不可查地掃了他一眼,就發出一聲宣判的呐喊,打斷了他的求饒。
“占卜得六!坎卦,對應為水,處以水刑!”
“不!我不想死!我是力戰而潰的!我是英勇的勇士…”
身旁的年輕貴族發出一聲哀嚎,說著伊澤爾的台詞,就被兩位斷發禁衛拖走。水刑的地點在遠處的河道,這一次的行刑就顯得格外漫長。
死亡猶如滴答的水聲,一點點滴在心頭,又從渾身滲出來,變成濕透的汗水。伊澤爾渾身冒汗,早已無心去看其他人的處刑。他一陣陣發軟,祈求地轉過身,去看在場的其他大貴族,指望著有人能出麵說情…
“救…救我!…看在我們先祖的份上!看著先祖的聯姻…”
蘆葦族長辛特爾閉上了眼睛,無聲搖頭,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他一邊在心裡瘋狂的咒罵著神王,一邊又無聲的嗬斥著伊澤爾。
“該死的神王,貪婪又殘暴!我們這些實封的大貴族,都是他眼中的獵物,隻是早晚動手而已…伊澤爾你這個蠢貨!不要尋求大貴族說情!那是死路一條,隻會連累更多的人!…”
“救”
伊澤爾張開嘴,看到大貴族們紛紛低頭,不願看他的表現,那後麵求救的話,就再也喊不出來了。他呆怔了數息,終於明白,此時此刻,能夠饒過他的,隻有唯一的一位!坐在最高處的那一位,想要他死的那一位…
“處刑已完!”
“下一位!山巒族長伊澤爾!…”
修洛特微微低頭,看了倉惶無措的伊澤爾一眼。隨後,他垂下眼睛,無情的轉過身,繼續占卜的前置。這最後的占卜,他動作緩慢了些,似乎格外細致,又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不!我不想死,我還年輕!…”
伊澤爾被拖到神台下,看著“先知”進行中的死亡占卜,渾身抖如篩糠。他想大聲祈求先知,但對方神性的身影如此遙遠,甚至比神王還要遙遠,還要遠離人間的情緒。
在這死亡臨頭的最後一刻,他終於拋下了所有榮耀貴族的尊嚴與臉麵,向著神台最高處冷漠的神王,完全跪倒在地,大聲喊叫著求饒!
“…求神王,求神王饒我一命!…伊澤爾願做您的獵犬,做您的抬輦的轎夫!隻求您饒過我,饒過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