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船!有一艘大船!就在西邊,在往我們這裡開!咦?這艘船的旗幟?這旗幟?!…”
“該死!怎麼回事?!”
聽到示警的鈴聲,船長比森特拔出佩劍,飛快的從船長室裡衝出。他左右張望,沒看到附近有什麼威脅。
“保羅!你看到了什麼?”
“頭兒!西邊,有一艘大船!好像也是…不,一定是卡拉維爾帆船!那船上有一麵紅白的旗幟…我懷疑是葡萄牙人的船!”
“什麼?!西邊,葡萄牙人的船?!”
船長比森特頓時一怔,趕緊望向西邊的天際。可惜,他站的不夠高,視力受到限製,隻看到一艘隱隱約約的船,打著隱隱約約的旗幟。
“靠過去!給三艘船都用旗語發令!讓他們南北散開,一起靠上去看看!”
船長比森特果斷下令,船隊也迅速展開。這種拉開的隊形,呈現出明顯的包圍態勢,明顯是不懷好意。而當兩刻鐘過去,三艘船靠近到數裡內,船長比森特終於渾身一震,和其他船上的卡斯蒂利亞船長們,一同發出驚喜的叫聲。
“哈哈!是一艘葡萄牙人的探索船!隻有一艘!葡萄牙人的!費爾南多國王可是有過密令…這是卡斯蒂利亞王國的敵人!”
船長們的笑聲,明顯不懷好意。他們有三艘船,船上滿載著士兵水手。而對麵的葡萄牙探索船,似乎是落了單,旗幟也臟兮兮皺巴巴的,看起來狼狽極了。難道是風暴後的迷航?那葡萄牙人的據點,究竟在哪裡?…
“頭兒!他們的帆明顯被縫補過,又臟又亂,旗幟也是破破爛爛的!他們船體的漆層都剝落了,斑駁的很,好像是被浪打的。船身好像還有些修補的痕跡…他們很可能遇到過風暴,是一艘迷航的孤船!…”
“不用你說,我也看到了!給其他兩艘船發令,滿帆靠上去!再靠近一點!讓我們看一看這艘葡萄牙船的反應…就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孤船,是不是落單的肥羊!…”
三艘卡斯蒂利亞帆船升滿了風帆,加速向著葡萄牙人的帆船逼近。這三艘都是能作戰的中型卡拉維爾船,比對麵探索型的小型卡拉維爾船,要整體大上了一大圈。而看到加快駛來的三艘卡斯蒂利亞帆船,隔著好幾裡,葡萄牙人的船上就已經慌亂起來。他們慌亂的調轉船頭,變化風帆,往海麵上丟棄木桶,儘可能的減輕船身載重。
而他們好不容易調轉了船,重新向西慢慢加速…後麵的三艘卡斯蒂利亞帆船,已經逼近到了一兩裡內,還在逐漸靠近。就連對麵水手的大概輪廓,他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一個、兩個…十個…十六個…哈哈!對麵的破船上,隻有區區十六個水手!而單是我們這艘船上,就有四十人!隻要隨便一艘船勾住他們,這艘葡萄牙人的船就死定了!”
“一個戴帽子的船長,七個葡萄牙服飾的水手,八個操帆土人?葡萄牙人怎麼用了這麼多土人的水手?難道他們的殖民地裡,已經皈依了大批的土人部族?看起來,他們的發展很快啊!得抓兩個活口,好好拷問一下,他們究竟把據點建在了哪裡?…”
“咦!那金色的反光是什麼?閃了下我的眼睛…咦!又是幾道金色的光,在那些水手們的胸口…等等!那顏色!那光澤!那戴在葡萄牙水手脖頸上的金色護身符!…”
“仁慈慷慨的上主啊!不可能吧?怎麼可能呢?難道…那是黃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每人都有一個金符?嘶!那船長直接戴了三塊?是了,這是葡萄牙船長的戰利品比例。這種戴在胸口上,片刻不離身的寶貝玩意,難道真的是黃金?!葡萄牙人發現了金礦嗎?怎麼弄到這麼多黃金!!”
船長比森特瞪大了眼睛,激動的語無倫次,手指都在顫抖!如果那真是黃金護符,那樣的大小,恐怕一個就有1磅!而算上所有葡萄牙船員的黃金,至少有18磅!
18磅黃金是什麼概念?那是近兩千枚威尼斯杜卡特金幣!哪怕一百二十個人分,每人也能分上十幾枚。而他們這種船長,則是幾十枚金幣打底!更何況那艘船的貨船裡
“上主啊!他們的船上,是不是還有更多的黃金?他們是不是知道,一個擁有許多黃金的土人部落?又或是,他們真的發現了一座金礦?…”
這一刻,各種紛繁與貪婪的念頭,在船長比森特的心中湧動,最後都化作他眼中渴望的綠光。他回頭看向船上,眾多的水手與士兵,也是一般如狼的模樣。而旁邊的另外兩艘船,更是直接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吹號角!追上去!追上去!為了上主、女王與國王,我們必須俘獲這艘葡萄牙人的船,捉住他們的水手!”
“該死!你個蠢貨,不要填裝船首的火炮!這船破破爛爛的,要是真射中了水線下,給它轟沉沒了…那我們就白瞎了!一磅黃金也撈不到了!…”
“什麼?派一艘船回去報信?這時候哪個船長會回去?彆廢話了!滿帆追擊!…快!追上它!它在加速!快!!…”
船長比森特心急如焚,猙獰的吼出聲來。他死死盯著不過兩三百米遠的葡萄牙輕快帆船,盯著那些閃亮的金光。可是,對麵的船隻明顯要更小更輕,水手也極為熟練,很快就加速到和他們平齊的航速了。然後,比森特憤怒的發現,對麵的船竟然慢慢的、慢慢的拉開了距離,閃亮的黃金,竟然就這樣要溜走了!
“Maldita&nonios!該死的狗娘養的魔鬼!不,那是我的,我的金子!快!!給我追!快!!裝填船首炮,打他們的船!”
眼看著對麵的船就要溜走,船長比森特也顧不上什麼沉不沉的問題,又去催促水手裝填火炮。可等這邊裝填完,雙方的距離已經拉到了四百多米,這個距離上,6磅炮想要打中對麵的船,可就難了!
“轟!轟!轟!”
三枚炮彈從三艘船上齊齊發射,卻都沒有打中前船,最近的都隔了幾十米。而第二輪炮擊的準頭更差,兩邊已經拉長到五百多米的距離,炮擊的水花都偏了一百多米。
“該死!你們的炮怎麼打的?一群羊屁股裡鑽出來的蠢貨、廢物!”
憤怒的咆哮響起,此時此刻,三位憤怒的卡斯蒂利亞船長,就像被“鮮紅”成功挑逗的卡斯蒂利亞鬥牛!他們喘著粗氣,決不肯放棄眼前明晃晃的金色目標,而他們也有足夠的信心,去圍堵、吃掉這艘葡萄牙人的“黃金船”!
“散開十裡!用炮聲互相聯係報信,給我追!”
“我就不信,這艘迷了路、補給必然不多的破船,能從我們的眼皮底下逃走!”
“上主見證!我們一定要追住他們,為了上主與女王!…”
漫長的海上追逐,就此開始了。在足夠的誘惑麵前,無人願意放棄。而一方追,一方逃,海戰總是如此的緩慢,以天為單位,由速度決定了生死。可當漫長的追逐抵達終點,又會有什麼在等待呢?無論如何,必然會有鮮血與炮火,會有殘酷的獻祭與死亡,在無儘的加勒比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