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帶著灰燼和焦土味吹過街口,剛剛熄滅的血腥氣還未被夜潮衝散,新的一波廝殺又如野火般驟然爆發。二十四個聖戰連隊的胸甲老兵,在連隊長菲利普的帶領下,與科皮利帶領的一百多武士與蠻兵,再次舍生忘死的廝殺了起來!
“殺!為了主神,砍下邪魔的頭!”
“魔鬼!為女王拚了,靈魂去往天堂!”
“哈哈!野牛們跑到這裡來了!圍住,圍住他們,繼續把他們吃掉!”
很快,更多的蠻兵與犬裔,就從西邊的巷口追來,大聲狂笑著,高舉起長矛與弓箭!而在他們的後麵,還有最後十六個泰諾的火繩槍手。
三十個泰諾火繩槍手,隻是發了兩次抵近的齊射,就陣亡了接近一半!而在如此的血戰下,那一張張原本樸實的泰諾麵容,也第一次染上了勇敢的血性,就像他們渾身染上的同族與邪魔之血一樣!隻要這一戰過去,他們從戰火中活著回去,熬過難以避免的瘟疫,就會成為最可靠的泰諾民兵骨乾,成為火繩槍隊的軍官!
“砰!嘩~~”
“鐺!噗~~”
“上主啊!我來了”
“主神見證!去往神國!.”
“大地母親,吃了我,吃了我!”
喉嚨被割開,濺出生命的血色。長矛刺入縫隙,帶走跳動的鮮活。聖戰老兵、王國武士與犬裔蠻兵,一同進行著最後的肉搏廝殺。而這場殘酷的廝殺,結局在開始就已經注定!二十四個聖戰老兵先後戰死,也就此成為卡斯蒂利亞最強武力,在整個波多黎各英勇大島上的最後謝幕!
“嘩噗嗤”
老兵連長菲利普最後一個倒下,倒在老兵與武士們的屍體中。他綁住的火把,倒在血泊裡,火焰舔著雙方掉落的十字與羽飾,火星落到混雜著腸子的泥地與血泊,像鮮活逝去上閃爍的血燈。而雙方凶獸一樣的嘶吼,都漸漸歸於低沉的喘息。老兵們喘息又變成慘叫,短促地戛然而止,在泥地上滾落,流出更多邪魔的血!
至此,整個波多黎各大島上,再也沒有了耀武揚威的卡斯蒂利亞聖戰老兵,再也沒有了登陸的卡斯蒂利亞遠征軍!在黎明到來前,這片邪魔登陸的最初港口,也是最後堅守的據點中,再也沒有了任何一個活著站立的邪魔!王國前赴後繼的勇士們,終於把卡斯蒂利亞人從這座波多黎各英勇島上趕走,殺死了這些最凶殘的敵人!而這場持續半年的殘酷纏鬥,也足足經曆了四個階段,每一次都流滿著泰諾部族的血!
在最初的開始,邪魔登陸北灣,短暫的接觸判斷土人實力後,立刻就凶相畢露。他們輕易屠滅了泰諾北灣部,把男人抓為奴隸勞作,女人變成戰利品,把這港口村莊完全占領為卡斯蒂利亞領地,修築起女王堡的據點。隨後,就是泰諾人單純又艱難的談判,被遠征軍的出擊輕易粉碎!而看到土人真的毫無武力之後,遠征軍更多的殘忍,就接踵而至!大地部被屠滅,西灣部屠滅,各種泰諾部族不斷被屠、被抓。邪魔的堡壘與營地,在泰諾人的屍骨上,迅速日漸擴大。眼看著,一千多人的卡斯蒂利亞遠征軍,征服這座十萬泰諾部族的大島,會是輕而易舉!
而在這個時候,湖中王國早先的傳教布局,總算有了回報。古巴鐵灣鎮快速得到消息,立刻集中兵力,做出登島決死突襲的計劃!王國斥候的卡拉維爾船隊,送灰土與米奎,送第一波決死的勇士上島。然後,茶波引誘邪魔征貢船隊,去往東海地,與海軍主力伏擊,吞下三艘中型卡拉維爾帆船。等王國海軍勝利離開後,又有邪魔主力前來報複,屠滅東海地的薩灣部。這是卡斯蒂利亞遠征軍,與湖中王國的第一次交手,也是唯一的一次海戰!
再往後,就是王國第一波勇士的決死突襲,一舉消滅邪魔的戰馬,把行動力上的優勢搶了回來!而後,瘟疫飛快爆發,第一波武士隻活了灰土三個武士,幾乎全滅!緊接著,就是第二次王國支援的船隊,第二波泰巨鷹的武士隊伍登島,進行第二次的決死夜襲,並救出了數十個百中活一、從天花中活下來的泰諾麻子!這場雙方互相搏命的死戰,戰死了足足五六成人數的慘烈夜襲,徹底打消了卡斯蒂利亞遠征軍上層的氣焰,打消了他們占據這座富饒泰諾大島的野心!
看到西潘古野蠻人的難纏與悍勇後,原本野心勃勃的卡斯蒂利亞遠征軍失去了信心。而遠征軍內部的矛盾,沒有外部掠奪的利益調和,就此變成不同私心選擇下的分裂。到了這個時候,卡斯蒂利亞人的離去已經變成了必然。可麵對注定丟棄的英勇島,他們的殘酷也顯得淋淋儘致,開始散播對土人們異常可怕,但對遠征軍主力幾乎無害的天花皰疹!至此,這片富饒廣闊、寧靜安寧的英勇島,數萬殘存泰諾部族的家園,就這樣變成了瘟疫肆虐的絕地,變成了皰疹、膿瘡與死亡的絕望之地!
最後,就是在這種死亡瘟疫散播的背景下,武士隊長科皮利帶著第三波也是最強大的一批支援上島。在祭司阿丁的幫助下,湖中王國與神羅傭兵們搭上了線,清楚了遠征軍的分裂與虛弱,也就此開啟了這最後的一場決戰!而在內應情報的幫助下,這一場最終局的死戰,也徹底分出了你死我活!當最後一個卡斯蒂利亞人的聖戰老兵倒下,島嶼陸地上的勝負已經徹底分出!唯一留下的懸念,就是傭兵們是否會真的反水,又到底能奪下幾艘船來?
“啊哈哈!主神庇佑!真是好一顆頭顱,好一場酣戰,好一場獻給主神的血祭!”
在老兵連長菲利普的屍體前,武士隊長科皮利大聲喘著粗氣,汗水像是如瀑般冒出。他舉著大斧,砍下這最後一個戰死的邪魔老兵首級,大笑著與那閃亮的鐵盔、與那狂熱凶狠的麵孔聊了兩句。然後,他從這邪魔無頭的小隊長腰間,解下一個沉甸甸的皮囊水袋,衝刷了下頭臉。這感覺卻不是清水的溫潤,直感到一種辣乎乎的清涼,流下如血般的紅液。然後,他大口飲了最後兩下,又哈哈笑道。
“哈哈!原來是酒,是暢快的好酒!邪魔的酒,竟然也是紅色的?這也是用鹿血釀的嗎?怎麼連一點血腥味都沒有?好極,真是好極!”
喝完了“邪魔血酒”,武士隊長科皮利興奮大笑,把手中的皮囊水袋往地上一扔。接著,他拍了拍對方的鐵盔,也把這聖戰老兵連隊長菲利普的腦袋,丟回了無頭的屍體上。除了那個邪魔地位最高、武藝最強的勇士,彆的腦袋他根本看不上。
而他環顧四周,周圍的武士們也都歇息了會,喝了水,回複了一些體力。至於那些草原蠻兵,則嘻嘻哈哈的,撿著戰利品刀劍,又把邪魔的頭盔扒拉下來,戴到自己染發的頭上。
“都休息好了嗎?”
“休息好了,頭兒!”
“腦袋都數清楚了嗎?”
“數清楚了!這裡一共是七十四個邪魔腦袋!都是死硬的邪魔精銳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