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當安東尼奧被兩個麻子武士,押著進入隔離的茅屋時,他對於自己未來的命運,還抱著不切實際的希冀。然而,作為卡斯蒂利亞人的遠征軍司令,作為傳播瘟疫、屠戮泰諾部族的主凶,他獻祭的下場,卻早已注定!而唯一有區彆的,就是獻祭的方式,是大祭還是小祭,會有多少人看到。
“修貓鷹主祭,你確定要親手獻祭這個邪魔首領?”
“嗯!尊敬的托馬特總祭司。我會先安排人手,把這邪魔首領知曉的邪魔情報,都儘數拷問出來!然後,就在這處西海地的主神廟裡,把他獻祭給主神!”
年輕的修貓鷹點點頭,臉上滿是堅定,又帶著虔誠的決心。
“這是我們抓獲的,等級最高的邪魔祭品!按理說,應該送到古巴大祭,甚至送到高原上的隻是,天花瘟疫已經在英勇島上傳播,在這瘟疫平息前,還是儘可能的避免接觸,保全我們核心的古巴本島!所以,就舉行一場小祭,讓海地的武士和一些酋長見證著,把他獻給主神!”
“而我們之前抓獲的那個邪魔船長,已經誠心實意向我們投降了。還有那個船上的老兵連隊長,也已經被關押地低了頭。這個他們的司令,就是他們要交出來的‘投名’,是他們必須親手刺出匕首,來斬斷的退路!”
“我會讓他們飲下這邪魔首領的血酒,與東方的邪魔世界劃清界限,徹底擁抱主神!主神庇佑!等這場獻祭完成,這一波殘酷至極的神戰,也就終於能告一段落了!隻是,不知道那‘巴巴多斯’的小島,究竟具體在什麼位置,又該如何發動遠征,消滅掉最後殘存的邪魔?”
聞言,年長的托馬特主祭沉吟不語,思考著這種遠征的成本,還有要投入的武士力量。好一會後,他才搖了搖頭,輕聲道。
“尋找巴巴多斯,並且再次進攻的事,還是得先放一放!這一次進攻波多黎各英勇島,我們前後投入了五百精銳武士,都是真正虔誠無畏的骨乾!而他們最後能夠活下來的數量,恐怕隻有十分之一,尤其是折損在瘟疫中而更遠的巴巴多斯,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肯定會補給更加艱難,損耗的成本更大!這樣的消耗成本,是我們難以承受的,需要更多來自後方的支援!”
“而眼下,我們還是要先熬過英勇島上的瘟疫,培養出一批經曆過瘟疫的醫護人員,尤其是島上本地的泰諾部族!然後,把主神的信仰,徹底在英勇島上鋪開,統合所有的島上部族。從此,將這座大島,變成另一個戍守的前沿要塞!”
“除此之外,還有這俘獲的兩艘大炮艦,也得安排水手熟悉掌握,安排炮手掌握炮擊,加入到古巴的海軍隊列中!按理說,我們俘獲了五艘船,那邪魔的海軍,應該還剩下三分之二,依然要比我們的力量強”
兩位古巴高級祭司的談論,在主神的廟宇中回響,談了很久很久。王國在古巴、海地、波多黎各,乃至整個加勒比東海上的布局、行動與未來,都在這兩位高級祭司的商討中定下!他們依然保持著對邪魔的重視與了解,保持著對瘟疫的重視與了解。他們已經做了許多,而還有更多要去完成。
此時此刻,新舊世界的交鋒,就在加勒比海上,如同一波波的潮水,撲打著海岸的礁石。而在這一輪的交鋒中,王國獲得了航海技術、戰船火炮、海圖航線,這是航海軍事方麵的飛快進步。王國也俘虜了卡斯蒂利亞人的司令、貴族、水手,招募了神羅傭兵,這會帶來軍事戰術方麵的歐陸革新。而其中的工匠技術,舊大陸的牲畜、家禽與作物,則會是意義深遠,影響長久的“哥倫布大交換”!
比起長久和平的貿易,你死我活的戰爭,總是會讓技術學習更加快速,更加偏向軍事!隻是,這一切都需要時間去消化,去鞏固和傳播。而下一輪的潮水,又會在何時交鋒,發生在何處呢?
“主神庇佑!我將邪魔貴族的鮮血與鮮活,一同獻給至高的神靈!這是個邪惡滔天的祭品,他傳播瘟疫、屠殺部族,他的靈魂不可能升入神國!他會墜入無儘的地淵,在冰冷刻骨的地風中永受煎熬,來洗刷他無法贖罪的罪孽!”
十五日的隔離後,修貓鷹主祭總算舉起了黑曜石匕首,把安東尼奧塗上了獻祭的瑪雅藍,平躺安放在了犧牲石上!而當他的匕首高高舉起,鋒利的刀刃精準落下,尊貴的卡斯蒂利亞遠征司令安東尼奧,終於爆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
“不!不!!不!!!”
冰冷的刀刃毫不留情,刻骨的痛苦帶來無法阻止的死亡!在臨死的最後一刻,安東尼奧的眼中,終於留下了兩行後悔的淚水。他後悔自己沒能及時逃走,後悔如此狂傲的征服印度群島,去和野蠻的古巴西潘古人糾纏不休!
至於被他殺死燒死、死於瘟疫的泰諾土人?那怕在臨死之時,他也沒有半點後悔。因為,在他習以為常的觀念中,弱小就是生存的障礙,弱小者就活該被奴役掠奪,被強大者肆意支配。而唯有殘酷與狡詐的強大,才是死亡與活著的叢林分野!
“飲下祭品的血酒吧!從今以後,刻上蜂鳥的徽記,你們就會加入王國,成為主神的子民!”
當祭品變成屍體,溫暖就如泉水般湧出。修貓鷹主祭垂下滴血的黑曜石匕首,望向了接下來的皈依者,二十名被俘的卡斯蒂利亞水手與工匠!
至於船長比森特、瞎了一隻眼的老兵連長特納迪拉,則早就都刻上了蜂鳥,跪在水手長阿狗的隊伍裡。這一刻,他們看著死去的安東尼奧副司令,滿心的恐懼震撼!他們渾身顫抖著,就此接受了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那就是,這一次如此強大的卡斯蒂利亞遠征軍,竟然真的覆滅了!
“魔鬼的主神啊!遠征軍竟然真的覆滅了,就連副司令都被獻祭了!”
“完了!我們回不去了,沒法再回到卡斯蒂利亞王國了難道,就這樣一直呆在土人的王國?和那些投降的水手一起,為野蠻人效力嗎?”
紛繁的思緒,在兩人的腦海中湧動,都蒙著一層魔鬼似的血光。然後,真正的血酒,就擺在了他們兩人的麵前。一個冰冷如魔鬼的聲音,如利刃般吩咐道。
“飲下這兩杯酒!你們各自砍下了祭品的一根手指.這是主神給予你們的認可與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