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聽晚看懂了他們的打算。
不由道:“也對,都說富貴險中求,若隻論仙門百強,這裡的大多數人是進不了無極淵的,亂則生變,變則不必循規蹈矩。”
薑聽晚直接說出了他們的想法,現在或許是個言出法隨的好機會。
隻是她這話一出,便有人不樂意了,“白長老這是什麼話!我等留在這裡,是因為實力低微幫不上忙,門中弟子剛經過一番戰鬥,實在心有力而力不足。”
“是呀,五行封印是三大宗門所布,我等就算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就是,白長老不也沒去嘛,何必說這種話。”
他們的反應明顯是因為聽懂了自己的話,薑聽晚也繼續嘲諷道:“少跟我來這套,我剛從聞不眠那裡逃出來,你們什麼心思,我能不知道?你們不過是在等著封印破除,然後趁亂湧入無極淵。”
“你們敢說你們是現在才知道聞不眠今日想做的事?”
被指控的眾人中,一聽到聞不眠三個字,有幾人當即狠狠地甩了甩袖子,像是一種程度的劃清界限。
幾名老頭更是吹胡子瞪眼了起來,“三元宗此言,純屬汙蔑!”
“汙蔑什麼汙蔑,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薑聽晚直接打斷,冷笑一聲,音量也拔高了許多,像是故意在對著身邊這些人說的。
“試煉大會舉辦了這些年,你們之中有些人連口湯都沒喝到,今年存了這樣的心思,我理解。”
薑聽晚的語氣悠然從容,卻聽得身邊的眾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身邊的林書宇更是一臉驚訝且佩服地看著她。
三師叔也太剛了吧!
可慕清歌的臉色卻在此刻顯得有些複雜,懷疑和困惑在她眉間交纏,使得她的表情迷茫而沉重。眼眸也如同一汪深潭,讓人難以窺探其中的波瀾。
薑聽晚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知道她一定是因為胥予山人的話陷入了一種迷茫,在說話間下意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旋即又對著眾人繼續道:“可說到底這機緣二字講究的,是幾率和緣分四字,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就算進了無極淵也不一定能遇上。”
她故意將這些話說出來,就像之前指點林書宇他們突破一樣,先做鋪墊,再佐以理由地說出來,才能發揮它的作用。
這種話說得好聽的時候,叫做鼓勵與美好的祝願,說的不好聽的時候,就叫做打擊和唱衰。
她現在就是要打擊這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和唱衰聞不眠。
眾人感覺到了一種嘲諷,看著她的表情,頗有怒火。
薑聽晚的表情卻是輕鬆之態。
沒錯,這就是模糊且可以修正的空間,如果親眼所見的是為事實,聞不眠根據經驗判斷的推測也算有據可依。
可聞不眠畢竟沒有進過無極淵,打開無極淵是不是就一定能讓木雲終撞上其他的世界,這一點不是肯定的。
就連聞不眠也沒有把握。
七千年來,仙門百家對無極淵的探索不足百分之一,便說明了概率的關鍵因素。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人進入無極淵,以人數來增加相撞的幾率,隻有更多的人進入無極淵,撞上其他世界的可能性就會增大,裡麵的東西才會順著他們連接這個世界,木雲終才有機會從這些不同的世界中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十七宗和青瀾的利用價值便在這裡,他需要他們去探索其他世界的位置,以此來增加自己贏的概率。
既然聞不眠都不能肯定這一點,那麼便由她這個作者來下定義。
“無極淵裡變幻莫測,造化萬千的是造化本身,不是人。”
薑聽晚硬著頭皮說出的這句話,雖不知管不管用,但既然不能直接修正已成事實,那麼就要鋪墊轉機。
她鋪墊的轉機就是:或許裡麵正如聞不眠所說的那樣,是不同世界的扭曲交彙空間。
可是概率讓聞不眠所設想的結局出現了偏差。
“無極淵開啟了那麼多次,進去那麼些人都沒能探索完百分之一,就算多了你們也改變不了什麼?更何況,你們真當三大宗門是故意限製你們入淵的名額嗎?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人是進去了,東西沒帶出來,人也出不來。”
薑聽晚的聲音高昂,上方的裴玄之和趙黎陽對底下這場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場中這群打算坐收漁翁之利的仙門同宗,事情發展到現在,有心對抗的人早已經出劍,留在這裡的都是借幫不上忙為由,等待無極淵開啟的逐利之輩。
趙黎陽的眼神已是恨不能將這些人都刮一遍,隻是這火鳳是五行陣眼,他隻能等待著場中的三名書院弟子儘快修複梧桐靈樹,配合裴玄之讓火鳳重新回到梧桐靈境內。
可是伴隨著下一聲龍吟的,是腳下的又一次劇烈晃動。
薑聽晚一個沒站穩,低頭看時,腳下的試煉場已經裂開了一條縫隙。
“不好!”有人突然大叫了一聲。
木雲終和慕清歌同時反應了過來,一人拉著薑聽晚,一人拉著林書宇。
站在場中的人也陸續反應了過來,被開裂的地麵追得步步後退。
逐步開裂的縫隙越來越大,甚至蔓延出了深藍色的海水。
在一陣驚雷之後,海上的結界,破了……
頃刻之間,滔天的海水傾覆而來,以衛天輕和蒼術子為首的數百名弟子隻能合力結印築起一道人力結界,抵擋侵襲的海浪。
蘇銘在看向梧桐靈樹的修複情況之後,大喊一聲,“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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