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失重和湧入鼻腔的水嗆得她不能呼吸,她沒下過水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死之際能不能學會遊泳?
手和腳不由自主地在水裡撲騰。
“救……救命……”她本能地喊著這兩個字。
而短暫的畏懼之後,她的腳踩到了底,支撐著她猛地站了起來。
"咳咳······咳······"
她扒著池邊冒出了水麵,從鼻腔裡嗆出好些水,難受得要緊,濕透的頭發也亂做了一團,糊了她一臉。
等緩過來後低頭一看,發現水麵的高度隻在她腰身,就算坐下也才在她的肩膀位置。
所接觸的池水也沒有涼得刺骨,反而還有一些溫熱,就像是天然的溫泉,還冒著騰騰的霧氣。
水麵上的紅色暈染開了一片,那是她身上的血跡,隱約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麼痛了。
這是一座藥池?
意識到這一點的薑聽晚趴在池邊,不敢置信地去看站在岸邊的木雲終。
“你不殺我?”
隻見他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唇角勾勒起一抹笑意。
“殺你有什麼意思?你雖不是白望舒,可卻占著這副身子,折磨你也同樣能緩解幾分本尊這些年來的怨恨。就像剛剛看見你快要淹死的模樣,本尊覺得心情甚好。”
他俯視著池中的人,語氣中又似乎帶著幾分嘴硬的感覺。
薑聽晚敏銳捕捉到了這一點,扒著池邊朝著他靠近了些,帶著笑容問他:“你究竟是想淹死我?還是想救我?”
木雲終轉過頭,微微看向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薑聽晚卻繼續說道:“我剛剛被嚇得慌了,一時不察,可現在在這池中待了一會兒後,突然發現我的氣血通暢了許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座藥池吧?你明明是在救我,卻非要說是折磨,木雲終,你怎麼就這麼擰巴呢?”
她直接戳破了木雲終的心思,更是不自覺地去看他的眼睛,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木雲終的眸光也微微閃爍,在深深看了薑聽晚之後,轉眼便是一道冷笑,“看來你的精神的確好了許多,但既然說了是折磨,便是既不能讓你死,也不能讓你好過……”
聞言,薑聽晚愣了愣,轉眼便瞧見木雲終的手中出現了一個手掌大小的罐子。
木雲終半蹲在池子邊,離薑聽晚隻有一臂之間。
“什麼意思?”
“自然是為你加些東西?”木雲終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罐子上,似乎是在想什麼。
“這什麼?”薑聽晚也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鹽!”
“加鹽?”薑聽晚的聲音一下提高了一個八度,“你沒事吧?你加什麼鹽啊?”
聯想起自己滿身的傷口,薑聽晚簡直歎為觀止,大為震驚,修仙世界,捅刀補鹽?
“不隻是鹽,還有辣椒粉……”薑聽晚不解至極,卻沒注意到木雲終的表情卻逐漸變得咬牙切齒起來,“胡椒,花椒,醬油……”
薑聽晚終於膽寒起來,這是要將自己變成菜的節奏?
“不是,你聽我說……”薑聽晚正想要勸說一二,木雲終卻直接打斷了她。
“本尊在剛醒來的時候便在內廬裡發現了這些東西?”他的表情變得不可思議,明顯是無法理解這件事的模樣。
他看著水中的薑聽晚,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自問,“兩個月的時間,本尊不僅修煉了三元訣,進入化境開辟了內廬,竟然還將這些東西放了進去?”
他的表情像極了質問,但更多的還是一種懷疑人生的不解,仿佛隻有中邪了這一個理由才能解釋這樣的情況。
聽到他的話,薑聽晚先是鬆了一口氣,但也是為之一驚,隻能連忙解釋,“我發誓,這絕對不是我讓你乾的哈!我隻是誇過你的手藝精湛,並且與你約定了每日都坐在一起吃一頓飯,僅此而已。而且也不是強求,有時候不吃你還生氣呢!”
薑聽晚連忙解釋這件事,生怕他會覺得是自己奴役了他,讓他每天給自己當小廚夫,雖然最開始是有這個想法,可那時候她正值荒野求生,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聽到她的解釋,木雲終的目光有了片刻的緩和,因為他終於聽到了一件自己和她發生過的事,也是林書宇無法告訴他的事。
“那你就是知道了?”他像是在審問,手中的罐子被打開了來,一副就要往裡麵倒的模樣。
薑聽晚被問得愣住了,這內廬之事,她還是在平夏城的夢境裡才知道的,而且她隻知道他在裡麵養魚種瓜,她怎麼知道他連調料都放進去了。
眼見薑聽晚沒有及時回應,木雲終伸出去的手微微一傾,罐子裡的白色顆粒眼看就要往裡麵掉落。
薑聽晚嚇得站起來,連忙去抓住了他的手,攔住了他。
雖說這麼大個池子的水稀釋一下也沒什麼,可是保不齊他後麵再放其他調料,這要是都倒進來,這藥池就可以變火鍋湯底了。
“這件事,我的確知道……”她承認道,可說完這句話後,又補了一句,“一半。”
木雲終偏了頭看她,幽深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像是在問:什麼叫一半?
“之前在平夏城,我看見了你的夢,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這件事,但是夢裡你隻說你在內廬裡養了魚,種了瓜,至於這調料,以及是否還有其他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了。”
薑聽晚言語真誠,木雲終卻在聽見平夏城三個字後,眸光又是一閃,停頓了片刻,方才有些猶豫地問道:“平夏城裡,都發生了什麼?”
聽到他的話,薑聽晚愣了愣方才反應過來,“原來你是想知道這兩個月裡都發生了什麼?是嗎?”
薑聽晚的表情瞬間就輕鬆了下來,抓著他的手也因此放開,朝著木雲終熱情道,“你要是想問這個,你直接問就好了,繞這個彎,嚇我一跳,我差點以為你要把我煮了呢?”
薑聽晚看著他的眼睛,真誠而熾烈,甚至還有些高興,隻要他對遺忘之事有所念,便說明他早就不是原劇情中的那個木雲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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