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扭過頭,一雙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既是在問她,也像是在問自己。
他的目光和言語也像鋒利的刀子一般,將薑聽晚的心割成了兩半。
她迎著他幽深的目光,甚至都沒有去思考自己會不會因此惹怒他,反而像是在質問那個記得自己的人:
“我也想問你為什麼?你明明已經知道青瀾是在利用你,明明整個三元宗也都在護你,為什麼還要到這裡來?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
薑聽晚迎著他的目光,起伏的胸膛牽扯著身上的傷口,讓她的身心都處於一種極致的疼痛。
“護我?”木雲終卻是笑著重複了這兩個字,連聲音也大了起來,“他們護得住我嗎?蒼術子又真的敢拿三元宗的名譽來護一個身懷無塵珠的餘孽嗎?”
"......"
薑聽晚愣了一下,甚至就連說完這句話的木雲終也愣了一下。
他似乎順理成章地接受了眼前的這個白望舒已經是另一個人,甚至還在向她辯解什麼。
他的眸光接連閃爍,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人,深深的凝視像是在探索,又像是在不解自己的行為。
薑聽晚也是怔怔地看著他,原來這些日他是這樣想的?
原來這些日,他這般想突破,是因為這個?
她皺了眉問他:“所以你就寧願相信一個利用你的人?”
木雲終凝了目,俯視著眼前的人,回答她:“我從來便不信任何人,三屍道利用了我,我也可以利用他們,隻要我足夠強大,能給他們足夠的好處,他們追隨的人,隨時都可以換成另一個。”
“這些年來,我早就明白了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能相信的人從來便隻有我自己。也隻有我足夠強,這無塵珠便不是我的威脅,而是我的助力。”
他的聲音冷冽如斯,眼裡也是狠厲之色,卻沒有意識到,他在薑聽晚麵前不僅沒有自稱本尊,甚至還不設防地向她吐露了內心。
看著這樣的他,薑聽晚的心突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眼眶也瞬間紅熱了起來,原來在自己離開之後,他既沒有按照自己的設想走下去,也不是變回之前的那個木雲終,而是成為了第三種。
“木雲終?”她看著眼前的人,突然輕聲喊了他的名字,“其實,你是有選擇的,你也本可以不用孤立無援……”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木雲終無情地打斷,“選擇?”
他不屑地冷哼一聲,反問著她,“是選擇相信折辱了我二十年的白望舒,還是選擇相信與無塵珠天生敵對的仙門正宗呢?”
“是選擇我,你還可以相信我……”薑聽晚幾乎是第一時間接過他的話,“你也想知道我是誰對嗎?你想知道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對不對?”
她仰著一張慘白的小臉,認真地看著他,明明是白望舒的臉,卻讓他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木雲終不可置信地注視著她,眼底有一瞬間的迷茫,這個問題他問了自己太久,以至於每當午夜夢回之際,他都會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過這副身軀中存在過的人?
太可笑了。
因此當這個念頭生起之後,他眼裡的神情驟然變得狠厲起來,他幾乎是第一時間抓住薑聽晚的肩膀將她狠狠地撞在身後的牆上。
"白望舒,你彆以為我放過你一次,你便能如此來戲弄我。"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殺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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