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海上空的聲音傳來,白望舒沒有選擇當場發泄,而是選擇了讓心海處的薑聽晚聽見了這句話。
這還是白望舒第一次主動向她表露自己的情緒。
薑聽晚不僅意外,還十分欣慰。叛逆的孩子終於知道向媽媽吐露心聲了,這很好嘛。
“這群混蛋究竟是怎麼坐在仙道三大宗門的位置之上的?非要等到聞不眠殺進來,才知道居安思危四個字怎麼寫嗎?”
白望舒的怒火還在繼續,若非是自己已經清醒了幾分,以她之前的狀態,她定然是要殺了方才說話的那幾個混蛋,泄一波怒火的。
這位置要不會坐,便換個人來坐。
“消消氣消消氣。這種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三元宗不夠強大,沒有地位……”薑聽晚像一個操心的老媽子一樣,安撫著白望舒的情緒。
也自然是知道眼下這番局麵的原因的,想當初自己在設計這段劇情的時候,若是不將這些人設計得自負一些,作為反派的木雲終又怎麼能有機會在試煉大會上搞事情呢?
隻不過如今真正的反派變成了聞不眠,而他又利用了這個設定,一個斷尾求生便輕易地化解了自己被全麵攻擊的危機。
隻是這真正的原因她怎麼能直接告訴白望舒呢?為了安撫她,薑聽晚也隻能換一個角度,換一個說法。
“你想啊,如果經曆或者目睹這件事的人是三大宗門之一,或者說是其他有些許地位的宗門,你覺得他們還會這般不當回事嗎?”
聽見薑聽晚的話,白望舒沉默了,眉宇間的憤怒也變成了沉思,然後又漸漸地變成了一種反思。
她竟然是第一次思考起了這個問題,而在這近百年的時間裡,她都將這個問題甩給了蒼術子和星明子,甚至是顧青漫。
回想起方才蒼術子麵對眾人質疑的場景,她無法想象一百年前師兄是如何走進的這裡,又是如何回到了三元宗。
良久的沉默後,是白望舒的一聲輕歎,“你說得沒錯,若是聞不眠襲擊的人是紫陽真宗或是九霄仙閣,也許連今天的這場會議都不必存在……不……”
說到中間,她卻突然否認道,眼底的神情也更加的淩厲,讓她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是自在門根本就不敢招惹他們……”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他們敢伏擊北海門和三元宗的共同原因,皆是因為他們都太弱了。
薑聽晚笑著點頭附和,語氣也字字鏗鏘有力了起來。
“沒錯,就是這樣。隻有三元宗足夠強大,你們的聲音才能被人聽見,也隻有你們足夠強大,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才能被人尊重……”
薑聽晚一邊激情慷慨地說著,一邊配合動作站上了樹梢。
挺直脊背,目視遠方的模樣,就像是在發表一種演講,眼神更像是看見了希望的曙光,炯炯有神,神采奕奕。
“因此……”
說到這裡,薑聽晚伸出去的右手自然地收回,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深情了起來,升華主題。
“因此,三元宗的每一個弟子都是三元宗的希望,隻有他們強大了,三元宗才會強大,正所謂少年強則宗強,少年富則宗富,我相信隻要他們齊心協力,便一定能將三元宗發揚光大。”
聽到這裡,心海上空的聲音忽然沉默了好一會,良久之後,方才響起一聲含帶嘲諷的輕笑,“為了救木雲終,你倒是什麼話都引到他的身上?”
被戳破的薑聽晚微微一怔,轉而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解釋道:“這不是怕您老人家貴人多忘事嘛,所以每天強化強化,鞏固鞏固……”
薑聽晚哈哈一笑,極儘諂媚,若是白望舒現在出現在她麵前,她估計是要上去捏肩捶背的。
周圍突然陷入了一種寂靜,薑聽晚的目光四處地張望著,平白感受到了一種尷尬。
可是良久之後,心海中的聲音卻又幽幽地來,似一種恍然隔世的低語。
“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便會做到,就當是我這個師傅為這些年對他所做之事的補償……”
薑聽晚沒能看見白望舒眼中的目光閃爍,卻看見了心海上空,那些無儘的黑暗中竟然隱隱地閃爍著一種微亮。
她清晰地感受到,這裡的溫度又上升了。
木雲終,我做到了,你也最好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