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樹影下,半明半暗的人影等候了多時。
青瀾來的時候,特意繞場巡查了一圈才敢現身,這裡除了木雲終並沒有第二人,她心中有些摸不準木雲終的想法。
警惕地看著樹下的背影,手中漸漸凝聚了法力,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且又受了傷,自己若是全力出手,是有機會拿回無塵珠的。
隻是無塵珠若無血肉之軀承載,靈力滋養,很快就會陷入沉睡,那樣主人便不知又要等多久了。
聞不眠是個心思深沉,無法深信的人,直到現在他也不曾吐露喚醒主人的方法,他若是另有所圖,自己反倒成了他的工具人。
一想到這裡,青瀾便又收回了自己的靈力。
“少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木雲終嗬斥的聲音打斷。
“為何現在才來!”
說話間,他轉過了身淡漠地問道,一隻眼睛冒著一種陰寒之氣,另一隻眼睛被淹沒在了黑暗中。
青瀾微微怔了片刻,隱約地覺得麵前的木雲終有些奇怪。
奇怪在,在經曆了穀底那件事後,他沒理由會在今夜單獨召喚自己,更不該是這樣的表現。
青瀾朝著木雲終走了兩步,以求能近距離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奴家以為,少主不會想見奴家了。”
她幾乎是盯著木雲終這樣說道。
木雲終微微皺了皺眉,背在身後的手微微一握,良久才吐出了兩個字,“為何?”
聞言,青瀾微微睜大了眼,看著她,若有所思道:“少主……可是忘了什麼?”
她有些懷疑,甚至還有一絲驚喜。
她能感覺到,木雲終是重傷未愈,也許真有那樣一個可能。
木雲終的薄唇抿緊,似是在想什麼,而後才道,“我的確忘記了一些東西,甚至不知是如何受的傷,除此之外,這些日中,腦海中還時常閃過一些陌生又模糊的記憶?”
“陌生的記憶?”青瀾的眼前一亮。
木雲終微微看了她一眼,“記憶中,我總是看見一隻白色的狐狸,裡麵還有一個男人,那個人是我,又不是我?”
隻是模糊的兩句話,青瀾的眼中便紅了起來,眼底更是閃過一抹激動。
那是主人的記憶?
“你還看見了什麼?”青瀾靠近了他,想要繼續聽下去。
木雲終的眼中逐漸凝重,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沒了!僅此而已,我丟失了兩個月的記憶,不知自己是如何隨蒼術子和白望舒下山,去赴那仙門百家的試煉大會?更不知自己因何重傷至此?我想知道,這兩個月都發生了什麼?”
青瀾的目光跟隨著木雲終的動作而移動,驚喜而又眷戀。
可等到她回過神來時,依然警惕地問道:“少主真的都不記得了?”
“嗯。”他重重地應道,低垂了眼瞼,掩藏住眼裡複雜的情緒,“除了你,我還能相信彆人嗎?”
此話一出,青瀾的表情立馬變得欣慰了起來。
她緩緩抬起手,搭在木雲終的肩膀,靠近了他,嬌媚地說道:“其實,少主忘的,也沒有什麼。”
“不過是少主懷疑白望舒被三元訣反噬,又在得知她要帶領三元宗弟子去清淮城參加仙門百家的試煉大會後,便決定隨侍左右,探查究竟。
“不日前,少主確定了此事,便設計與那自在門的門主聞不眠在山穀圍攻白望舒,本來差一點便能殺了她,誰料那蒼術子突然趕到救了她。為了洗清嫌疑,少主還特意受了我們一掌。”
說到這裡,青瀾便是一臉自責的模樣,“當時情況危急,定是那聞不眠下手沒了輕重,傷了少主,是屬下失察,當時就該由奴家動手的,還請少主恕罪。”
說著,青瀾便軟軟地跪了下去。
木雲終雖未看向她,但是餘光早已將她的神情儘數收入眼底,心中一冷,麵上卻是一派平靜,道:“無妨,做戲自然要做全套。”
轉而便將青瀾扶了起來,問道:“這麼說,我們還與自在門建立了合作?”
青瀾微微回避了木雲終的眼神,猶豫了許久,才慢吞吞地開口道,“少主?……”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令木雲終有些煩悶,但還是等著她說下去。
青瀾咬了咬嘴唇,“確實如此,但屬下以為,那聞不眠城府極深,不可輕信,我們與他合作,不過是看中了他煉丹的本事,以及他培養的一批高階妖獸能在後期的試煉大會上助我們一臂之力。”
“原來如此,還好有你……”木雲終違心地說道,“我還以為,我的傷會耽誤了我們的大計。”
青瀾仔細地望著他,他的神情不似有假,更想不到他若不是真的失憶,還有什麼理由敢回來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