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薑聽晚突然朝著身邊奮力劈砍的眾人大聲喊道,“我們越是掙紮,時間便流逝得越快,你們的靈力也消耗得越快,支撐此陣運行的不是那獨眼銀狼,而是你們在此消耗的靈力。”
聽到薑聽晚的話,眾人皆是一驚,若是停下,隻需片刻身後的狼影會追上不說,他們也會一同掉入崖底。
沈追的眼中更是閃過一抹晦暗之色。
木雲終第一個停了下來,手持玉霄,攬著薑聽晚站在了下落的一塊石頭之上,眾人見此也陸續跟著停了下來。
正是這一停,原本下落的山石竟然停住了,而他們身後那些追趕的狼影也凝滯在了空中。
眾人後知後覺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聞不眠也是一臉的意外,意外看不出他人修為的薑聽晚竟然能看出這陣法的關鍵。
早已支撐不住的莫雲凡當即跪倒在地,手中的銀藍月弓也被隱藏。
“師弟?”沈追關切一問,隨之又看向了薑聽晚,“還請前輩指出破解之法。”
聞言,身邊的幾人皆是同時看向自己,關鍵時刻,薑聽晚隻能站出來:“此陣的陣眼是我們,我們越是往上走,整個空間就越是會往下墜。若是施法破陣,就會牽動陣內的狼影攻擊。”
“那豈非什麼都不能做?”沈追看見了自家師弟後背浸染了整個衣衫的血跡,神情焦急。
薑聽晚看見沈追和莫雲凡同是慘白的臉色,就連聞不眠也是疲憊之態。
“並非如此……”她似有難言地看了一眼身側的木雲終,眼中的神情格外沉重,她也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中的每一次涉險,破陣的關鍵都在木雲終。
如今他們幾人的靈力都被消耗了大半,恢複尚需時間,唯一能快速恢複的隻有習得三元訣的木雲終,作為輔助功法的三元訣不僅能夠助人快速修煉,更有治愈的功效,因此隻有木雲終能以最快的速度恢複丹田靈力。
薑聽晚轉過身看向了懸崖深處,目光深邃,“此陣的關鍵雖是我們,但陣眼卻是那底下的獨眼銀狼本體,這也是它為什麼沒有親自追來的原因,隻要有人能下崖逼得它挪動它的位置,這群狼影便能被真正擊殺,此陣即可破。"
"這恐怕不容易。"聞不眠聽後說道,“我們的靈力都被消耗,此時下崖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是那獨眼銀狼的對手。"
薑聽晚神情嚴肅,“若是不下,它隻要發動一點靈力催動這些狼影攻擊,我們便不得不反抗,而我們隻要反擊,這個陣法便會自動運行。”
說罷,薑聽晚看向了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木雲終,腳下不經意地挪動了兩步,卻被他抓住了手腕,"我去!"
木雲終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薑聽晚怔愣了片刻,他這是以為她要舍身取義?
她說不清原由地在嘴角扯起一個笑容,“這裡隻有你能迅速恢複,為師隻是為你們爭取點時間。彆廢話了,你趕緊就地調息片刻,然後趕緊下來救我才是……”
薑聽晚說著話,一邊試著掙脫木雲終的手,卻不想被他抓得更緊了。
隻見他隻是微微頓了一下,聲音低沉道:"不必了!"
隨著這擲地一聲的,是他周身突然迸發的一股清靈之力,說完更是拉著薑聽晚就往下麵跳。
“啊……”薑聽晚猝不及防地叫出聲來。
“還請諸位就地調息,尋機離陣,下麵便交給我們了。”木雲終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沈追和莫雲凡瞧見這一幕,有些詫異,同樣也發現了木雲終和薑聽晚二人的關係似乎並非是師徒那樣簡單。
聞不眠看著他二人一起消失的地方,眼神也沉了下來。
三人趁機就地調息,恢複靈力,等待破陣。
......
薑聽晚的叫聲停在了落地的瞬間,睜開眼的她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到了崖底,眼前那隻獨眼銀狼赫然入眼,嚇得她睜大了眼睛。
突然的見麵,不僅那隻銀狼詫異,就連薑聽晚也覺得有些過於的快了。
轉過頭便要問他有沒有勝算,卻不可思議地結巴了起來:
“你……你好了?”
瞧見木雲終這神色自然的模樣,難道他在說話間便已經調好了內息?
“調息也並非一定要打坐的。”他看著麵前那隻警惕的獨眼銀狼道。
果然……虧得薑聽晚還想著自己為他爭取片刻的時間,這一點還是想多了。
“誒不對啊,你既然恢複了,乾嘛還帶著我?”
薑聽晚突然反應了過來,這不是帶著她下來送死麼,他是化境後期,隻要逼得獨眼銀狼離開了陣眼就能尋機離開,可帶著自己不是多了個拖油瓶嗎?
雖然自己很不願意這樣稱呼自己,可是事實就是,她確實有這一麵的屬性。
聞言,他看了一眼她,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明的情愫:"因為你實在太弱,離開我,我怕你死了。"
"我弱?......"
薑聽晚剛想反駁他這個理由,卻在觸及他眼中的神情時,將到了喉嚨的話咽了下去。
他這是覺得隻有他才能保護她?他究竟將她視作了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在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後,他是依然將自己視作他的師傅,還是一個騙了他的孤魂野鬼?
薑聽晚望著他,在心中不斷盤旋這個問題。
若有所思的片刻,木雲終突然伸了出手,將她攬進懷中。
這這這……
薑聽晚正要推開,對麵卻傳來一聲咆哮,她也在一個旋轉之後到了木雲終的身後,她有些眼冒金星地抓著他伸出來的胳膊,看見了麵前動怒的獨眼銀狼。
怎麼忘了正事了?這對麵還站著一隻妖獸呢。
霎時間,上方的石陣又一次動了起來,狼影開始撲殺撕咬,聞不眠等人也被迫反擊,原本停滯的法陣不費吹灰之力地動了起來。
薑聽晚和木雲終同時看向了那獨眼銀狼的站位,它的腳下有一圈泛著光芒的符文,直徑足有十幾丈之大,幾乎包含了半個崖底。
這意味著半個崖底都是此陣的陣眼,若要逼得獨眼銀狼離開陣眼,木雲終就要與其正麵交鋒,以一場絕對的大戰來破壞獨眼銀狼的站位。
薑聽晚不敢想象他會遭遇什麼,突然有些後悔讓他下崖,甚至擔心起他的後路,雖然他們總是能化險為夷,死裡逃生,可是麵對絕對的實力差距時,她害怕了。
“這個時候還想這些做什麼?”木雲終冷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薑聽晚一愣,“我既然敢下崖,自然便能上去,你隻需要本份地待著,什麼都不要做。”
他的話像是一種警告,也像是一種拜托,原來他帶自己下崖竟是這個意思!
她轉眸瞧向身旁的男子,他眼中閃爍的幽暗光芒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讓她的心臟狠狠抽搐了一下。
木雲終,你到底將我看作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