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淵怨氣深重地看了殿中的木雲終一眼,這個位置本來應該是自己的,可卻被突然殺出的木雲終截了胡,等日後走出了山門,自己的名字也始終要被他的名字壓一頭。
“兩個月後便是仙門百家試煉大會,以你們的修為,從落陽山至清淮城禦劍而行,最快三日便可達到,但此行下山之後,我要你們遇村而落,見城而入,隻要在時限內到達清淮城參賽即可。”
蒼術子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不解的麵麵相覷,但誰也不敢出聲相問,隻能雙手作禮,齊聲回道:“是!”
“你們下去準備吧,七日後便從山門出發。”
蒼術子擺了擺手,眾人也行禮告退。
慕清歌率先走出了大殿,還有七日出發,那她便還有七日的時間閉關。
其餘的弟子也漸漸散去,隻有木雲終站在原地遲遲沒有挪動,蒼術子見他似有話要說,便朝著在場的星明子和顧青漫示意了一眼。
二人也同時離去,殿中的人儘數離開,隻剩下木雲終一人。
“你是有話要與我說?”蒼術子率先開口道。
“弟子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木雲終低著頭,一臉猶豫。
“你若不想說方才就會隨他們一起離開,你既選擇留在此處便是決定了要告知我一件事,何必做出此態。”
蒼術子直視著殿中的木雲終,到了今日他不是看不出麵前的這個弟子,過往一切並不坦誠。
畢竟短時間內從聚氣躍至化境,簡直匪夷所思,唯一的解釋便是他一直都在隱藏自己的實力。
想是聽出了蒼術子語氣中的懷疑,木雲終索性抬起了頭,大義凜然地舉報了她的師傅。
“師傅有意要與聞門主一同下山,並且助他清理門戶!身為弟子,此事我不能勸,隻敢告知於掌門師伯。師伯也知道師傅如今的情況,離開宗門,無異於是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木雲終說完,蒼術子的神情也從懷疑變成了一種詫異,既是詫異於薑聽晚的這個決定,也是詫異於木雲終對薑聽晚的關心。
若說是之前那個性格懦弱,受人欺負的木雲終,自己還有可能相信他對薑聽晚這個師傅有幾分敬畏和關心。
可是當這話從現在這個在宗門隱藏實力多年的木雲終口中說出來時,自己已經看不透了。
“你倒是關心你的師傅。”蒼術子觀察著木雲終臉上的表情說道。
“是師傅將我帶回了山,若沒有師傅也沒有弟子的今日。這些年來師傅受心魔所困,雖對弟子多有苛待,可弟子從沒有怨言。自從師傅被三元訣反噬之後,解開心結,更是對弟子悉心教導,傾囊相授,弟子感恩於心。”
麵對蒼術子的懷疑,木雲終自己提起了薑聽晚心魔一事。
“你也覺得這些年,你師傅是苛待了你?”蒼術子緊接著追問。
聽到這話的木雲終立刻跪在了地上,卻也不否認,“弟子知曉師傅與父親的往事,更知父親在此事上帶給師傅的傷害,也知師傅怨恨父親也怨恨我的存在。因此我不敢以任何方式讓師傅從弟子的身上看見父親的影子,便隻能做個懦弱無能的服侍弟子,隻求師傅心中的悲痛能少去一二。”
木雲終以“自揭傷疤”的方式解釋了這些年他隱藏實力的原因。
蒼術子聞言心中更是一震,他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上一輩的恩怨牽連到下一輩的身上本就不該,可他竟然將之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依然將薑聽晚視作他的師傅?
跪在地上的木雲終低著頭,一臉懂事卻又承受了一切的悲傷無助,讓蒼術子覺得自己方才對他的懷疑都成了一種罪過。
他撤回了對木雲終懷疑的視線,伸出手將他扶了起來,“這些年,你辛苦了!”
說完這些話後,蒼術子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愧疚之意,“既然你主動提起了此事,想必也對這些年宗門內的無視心知肚明。”
木雲終抬起了頭,也看見了蒼術子的表情,隻見他十分坦誠地說道:“當年你父親在大婚當日棄師妹離去,不僅是對師妹的背棄,更是對三元宗的羞辱。他若不願,大可早些說明,而不是在婚典當日獨自離去。因此不僅是師妹,就連我們都對當日之事頗有怨懟。”
說到此處,蒼術子的臉色更是慚愧和滿懷歉意,“但不管如何,這些年縱容師妹對你的苛待,是我三元宗對不住你。我身為掌門,更是慚愧。”
說罷,蒼術子神情抬手拍了拍木雲終的肩膀,似有致歉之意。
錯愕不已的木雲終沒想到蒼術子會有此一舉,詫異地看向肩膀上的那雙手,疑惑不解,甚至還有幾分驚駭。
“師伯!”
他喃呢地喚道,震驚於麵前這個對自己來說,三元宗現有的罪人頭子居然在向自己道歉?
他們不應該都是些占據他人法決當做至寶,並且引以為傲,道貌岸然和沽名釣譽的小人嗎?
為什麼他會為了這樣一件小事來向他這個弟子道歉?
三元宗的掌門是這樣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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