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沛兒!我的孩子!快起來!”容知尋也是如鯁在喉,親自扶著兒子起身。
八年了,青澀的少年長開,眉眼間還是熟悉的孺慕之情,隻是瞧著,受了許多苦。
是他沒本事,保護不了妻兒。
父子倆抱在一起哭了許久,地裡的鄉親們也不勞作了,都沒見過大官,紛紛聚在各處議論幾句。
顧蓁也在不遠處,她瞅了眼車牌,頓時就知道容家來曆不小。
而一直在一旁耐心等著的趙書記,總算是能插上幾句話了。
“領導,咱去村辦公室坐坐,這外頭曬得慌,不是說話的地兒。”
容知尋這才鬆開兒子,沒急著上車,而是走到田裡跟老百姓們問好。
“鄉親們,這幾年多謝大家照顧容沛,在這裡,我僅作為一個父親,向大家致謝!”
他鞠了個躬,以後兒子想必是要接他的班,那必然要有一個良好的群眾基礎。
雖然剛剛隻是瞧了幾眼,抱了幾下,但他已經知道,兒子在牛家村待得並不好。
可這是時代帶來的困境,不是這裡人的錯。
容知尋的舉動,的確讓老百姓們受寵若驚,連說不敢。
他們沒欺負過容沛,但也沒照顧人家。
等送走了這幾輛車,大家還一邊議論一邊去地裡乾活,顧蓁和張越一塊回院子做中午飯,隨行的還有幾個年輕小媳婦。
走在一起難免說些八卦。
有知道最近顧知青和容沛走得近的,不由問道“顧知青,你是不是和容沛處對象呢?”
顧蓁趕緊搖頭“哪有呢,嫂子你彆亂說,我們都是革命友誼。”
“我瞅著可不像,容沛老幫你乾活呢,有次我瞅見他在你背後,那眼神,就沒落在彆的地方過。”
“說的是呢,我家那口子都沒幫我割過一回草。”
顧蓁心說人家是在報恩呢,可這會兒還是彆說這些了,傳出去好像挾恩圖報一樣。
“嫂子淨開玩笑,你家大哥不幫你割草,那是忙著乾彆的活呢,一到年底,誰不羨慕你們家工分最多啊!”
那小媳婦就難掩得意,她家男人的確是能乾。
有說有笑的,顧蓁總算把這話題岔過去了。
等到了知青院子,一直沒說話的張越卻問道“蓁蓁,這是回城的好機會,你讓容沛幫著提一句,說不定他爸真有辦法呢!”
這年頭,上麵有人,回城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顧蓁沒同意,最近又乾活又學習的,他們的確是有點累,估計心裡對高考這件事,也是有點犯嘀咕。
“越越,你聽我的,堅持下去,會高考的,容沛他爸都平反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嗎?”
他媽可是資本家小姐。
“你要是現在去求容沛了,他爸就是看在咱們給人家送過幾頓飯,幾件衣服的份上,也能幫你一把,可你以什麼身份回去?”
“去廠裡當工人?還是回去混著?”
張越的心突然就落定了,也是,最近好多犯錯的都平反了,也許真是個信號呢?
“那行,我聽你的,到時候咱們考一個地方的大學!”
她們倆都是來自北方城市,一直關係不錯,目標就是平市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