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顧蓁就主動帶著段文景先回公主府。
在顧家,恐怕段文景是休息不好的。
回去路上,顧蓁隻猶豫了片刻,就選擇坦誠相告。
她坐過去,和段文景靠得近些,“世子,你心裡有些疑惑,儘管問出來,我絕不瞞你。”
段文景其實並不怎麼在意所謂真相,他覺得自己能娶到顧蓁,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可他也想聽聽小妻子會怎麼解釋。
顧蓁組織好措辭,注視著段文景那雙浸潤著柔光的眸子“世子,原本家中與你訂親的,的確是我庶妹,但成親那日,我打暈了她,偷偷上了花轎,所以與你這門親事,算是我搶來的。”
段文景多少還是有些驚訝,他本以為是嶽父嶽母的主意,卻沒想到居然是顧蓁策劃了這一切。
可為什麼呢?他如此想著,便如此問道。
“為了一時虛榮,”顧蓁低下頭,沒打算隱瞞,“你可以覺得我貪慕公主府的權勢,可以認為我不甘嫁個商戶,總之,我已經做成此事,你反悔也無用了!”
段文景忍俊不禁,伸手握住她,“你倒是坦誠,可你怎麼不想想,這一時的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在我死後能維持多久?傻姑娘,這世間,你沒有丈夫倚仗,沒有子嗣傍身,人生那麼長,要如何熬的過來?”
到時候他死得痛快,留下妻子,即便是能放她回去二嫁,又如何能再找到更好的親事?
段文景不覺得顧蓁的行為讓人不喜,人有私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顧蓁又年輕不知世事,向往權貴又有什麼錯?
他抓著顧蓁的手貼在臉上“我隻是恨自己這身體,不能給我夫人一個依靠。”
顧蓁知道這位世子爺仁慈善良,卻沒想到他已經豁達到如此地步。
多少久病之人心思鬱鬱,像他一般風光霽月的,真是少見。
顧蓁靠過去,輕輕將臉貼在段文景胸膛“縱然我目的不純,可新婚那日一見你,便覺得喜歡,這樣俊美的夫君,哪個女兒家不想要呢?”
段文景臉紅紅的,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抱著自己的妻子,隻覺得一顆心跳得漸漸快了起來。
他摟著顧蓁胳膊,低聲道“這事不必說給母親聽,那庚帖想必母親都沒仔細看過,咱們這也叫無心插柳柳成蔭了,能娶到你,我很滿意,若能與你多廝守些時日,此生便彆無所求了。”
顧蓁悶悶“嗯”了聲,她會努力讓這病美人多活些時日。
兩人經過這麼一遭,感情反而更好,顧蓁心裡沒了什麼顧忌,與段文景相處起來更加坦然,而段文景也意識到小妻子對他是有情意的。
這情意無關他的身份地位,隻是因為喜歡他這個人。
天氣漸冷,京城不過秋季,段文景已經穿上了厚厚的衣服。
但這幾日,他臉色眼見著紅潤許多,每日沉睡的時間也不再那麼長。
滿府的人都知道,這是世子夫人的功勞。
每天清晨,竹香苑的下人們,都能聽到世子夫人乾淨清澈的口號,據說那叫五禽戲,能強身健體,益壽延年呢!
世子跟著練了一段時日,果然覺得不錯,頗有些神清氣爽的意思,用的飯也一日比一日多,臉頰上都生出些肉來。
聽聞長公主有日在院子外麵看著,起初還覺得兒子兒媳這動作不倫不類,但後麵卻默默落了淚。
世子瞧著,是比往日有活力。
永樂長公主隻在最初的幾天過來看看,後麵就不再露麵,她已經放心把兒子交給了顧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