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承認對顧氏有男女之情,但此事乃臣一廂情願,顧氏恪守規矩,一心為家兄守節,她對臣並無情意,諸位大人口中言行舉止親密,臣不認。”
聞昭叩首“顧氏是無辜的,屢次拒絕責罵臣,是臣用手段強留她在身邊,臣有罪,求聖上明察。”
眾大臣還想再反駁,皇上抬了抬手,大殿中頓時落針可聞。
皇上看著這位他親自選出來的狀元郎,打心底裡是滿意的,他喜歡臣子聰明,卻不喜歡臣子太聰明。
而聞昭恰好中和的很好。
一個文臣身上有汙點,甘願一力承擔罪責,將來仕途必然會受到影響,又自斷臂膀,親自斷絕了和京中大臣結親的可能,這說明他願意做純臣。
皇上微微一笑“抬起頭來看著朕。”
聞昭緩緩起身,與聖上對視,他看明白了皇上想問什麼。
問他是不是想好了,不要名聲,攬下一切,用前途去換一個女人。
問他是不是不打算將臟水潑在長嫂身上,這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畢竟咬死是顧氏勾引,聞昭就能從中脫身。
將來也沒人會拿這個和他說事兒。
問他是不是甘願將顧氏這個軟肋露出來,遞到天子手中,從而自己變為一把刀,為天子披荊斬棘?
皇上看到了他的堅定,暗暗讚許,十八歲的狀元郎骨氣錚錚,有勇有謀,臨危不亂。
“好!好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若他有片刻推卸責任的可能,皇上都不會選他,“朕成全你。”
他轉頭看向右側為首的謝鬆寒;“謝愛卿,將朕與你商議的政策,說給諸位大人聽聽。”
謝鬆寒手中正是他與皇上商討數日得出的結果,也就是在聞昭殿試所作策論的基礎上加以完善,形成了更完整的一套變法。
從今往後這天下不再由儒家說了算,被打壓多年的法家正在嶄露頭角。
立即就有大臣不滿,不再揪著聞昭不放,出來跪下“求聖上三思啊!百姓若沒了倫理綱常,世道豈不是荒淫無度?”
“若寡婦可任意再嫁,女子德行操守如何堅持?人人都能拋頭露麵做生意,男女之間豈不出亂子?”
“聖上三思,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若無子嗣,也該交由夫家男子處置,如此才可守貞,才有尊嚴和地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豈能隨意更改?”
“女子若不約束,必生亂子啊陛下!”
朝中有多半都不讚同,最重要的還是觸及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他們通過控製女性,來維護自己的利益和地位。
謝鬆寒不緊不慢回道“諸位大人可知如今我朝守寡女子有多少?她們的生存問題如何解決?造成的社會問題又如何解決?”
“每年官府接到多少歹人謀財害命的報案,諸位大人又可知多少是女子和寡婦?”
“又可知如今有多少新生人口,多少女子閒賦在家無事可乾,朝廷每年發出去多少貞節牌坊?多少賞銀,多少田地,多少奴仆?”
又最後落在了誰的手中,謝鬆寒淡淡掃了他們一眼,大家都是男子,心中該有數才對。
幾位大臣無法反駁,隻能站在倫理綱常和道德上說個不停,半點兒不提現實問題。
討論了大半天,聞昭就一直跪在那,腰板筆直,諸位大人是看懂了,皇上估計就等著他們彈劾聞昭呢!
皇上聽了半天,謝鬆寒一人就能占得上風,他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