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老子閃開!”
種樸大吼一聲,衝上去一腳踢飛火球,保住了另外兩顆震天雷,而他自己又毫不猶豫地一把抱起那枚即將爆炸的震天雷,奮力奔跑幾步,用儘全身力量將震天雷向城牆外拋去,震天雷隨即飛出一條斜線,在距離地麵還有幾尺的空中驟然爆炸了!
“轟!”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數十裡外可聞,強烈的氣浪將種樸麵前的城垛衝擊得粉碎,但衝擊波也由此被削弱大半,種樸幸運地躲過了死神之吻,但他還是被氣浪掀飛出去,一塊鐵片擦過他的顴骨,頓時血流如注。
兩架投石機被氣浪波及,向後翻倒,墜入了內城,士兵們紛紛蹲在地上,緊緊捂住耳朵,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慢慢站起身。
隻見種樸直愣愣躺在地上,早已昏迷過去,滿身塵土,臉上的血還在繼續湧出,大家連忙上前,七手八腳替種樸止住血。
張辰狂奔過來,他親眼看見種樸將震天雷扔出城外,驚得他肝膽皆裂。
此時,他心急如焚,急聲大吼:“人怎麼樣!”
“指揮使,種將軍暈過去了。”
“快把他抬下去!”
眾人連忙要抬起種樸,張辰急忙攔住:“不能這樣,找副擔架來!”
士兵們這才醒悟,有人迅速找來一副擔架,眾人小心翼翼將種樸移上擔架,飛奔抬下城去了。
這時,一隻隻裝滿火油的陶罐從他們頭頂上飛掠而過,有的落在城頭,有的落入城內,陶罐碎裂,火油遍地。
張辰急令士兵用事先準備的沙土鋪地,這已是東城第三回遭遇火攻,士兵們早已準備充足,也有滅火經驗,他們動作快速而不慌亂,先用麻布吸走大量火油,隨即將一袋袋沙子將殘餘的火油蓋上,有效阻止了敵軍用火油攻城。
張辰咬牙喝令道:“把四顆震天雷全部射出去,其餘火器撤下城牆,投石機加大發射量,務必砸毀敵軍的攻城武器!”
東城上,所有的士兵都憋足了一股怒火,開始強烈反擊,四顆震天雷相繼射進去西夏軍人群,猛烈地爆炸了,頓時血肉橫飛,死傷無數,其中一枚震天雷正落在一架投石機旁邊,將投石機連同操縱士兵一起炸得粉碎,巨大的爆炸聲令西夏士兵們恐懼萬分,衝鋒的腳步略略放緩。
緊接著頭頂上的巨石呼嘯砸來,霹靂炮接二連三爆炸,淬毒的鐵片和毒針蒺藜射向密集的人群,它們雖然並不致命,卻能給進攻的士兵帶來的巨大的心理壓力,足以一點點消磨掉士兵內心的勇氣。
儘管東城的攻城士兵已傷亡數千人,但還是有近兩萬士兵衝到了石州城下,冒著城頭如雨點般射向的箭矢,開始用攻城梯和雲梯攀爬攻城,張辰和城頭守軍都稍稍鬆了口氣,隻要士兵攻到城下,西夏軍投石機和火油攻勢都會停止,他們反而壓力減輕了。
城頭改變了戰術,四千士兵用長矛和盾牌頂住敵軍的攻城進攻,六千弩軍士兵用神臂弩輪番在守城士兵身後放箭射擊,用強大的弩箭有效射殺稍遠距離的敵軍。
而投石機停止了射擊,操縱士兵則用火球投擲殺敵,火球是類似手雷一樣的單兵火器,用竹篾繃好架子,外麵糊上油紙,裡麵混合著火藥、鐵砂或者鐵釘,會在敵軍身邊爆炸,鐵砂或者鐵釘射殺敵軍。
而火炮則調整了射距,將一枚枚數十斤重的霹靂炮射向百步內的敵軍。
宋軍的弩箭、霹靂炮和火球在一百五十步內形成了遠中近三道打擊線,非常有章法。
這也是梁忠明缺乏攻城經驗而犯下的一個致命錯誤,他認為東城屢遭進攻,防禦能力已被大大削弱,當然,這裡麵還包含著梁忠明的某種情緒,他對東城守將充滿了刻骨仇恨。
但梁忠明怎麼也沒有想到,東城守軍愈戰愈勇,經驗也更加豐富,準備也更加充分,已經能完全控製住守城節奏。
這時,一名士兵飛奔跑到張辰麵前,單膝跪下稟報:“啟稟指揮使,楊將軍說時機已經成熟,指揮使隨時可以發令!”
張辰點點頭,探頭看了看城下密集的敵軍,動用大殺器的時機確實已經成熟,他當即下令道:“投擲火油!”
這是他們反擊的大殺器,在敵軍攻城高潮時才使用,宋軍攻克銀川城和石州城後,繳獲了大量的火油,但他們還沒有投入到實戰中。
隨著張辰的下令,廂軍士兵開始從城下運送上來一壇壇火油,每壇火油約有三十斤,士兵們將滾木礌石換成火油壇,向城下砸去,投石機和火炮再次發射,將無數壇火油射了出去。
張辰見已經投擲出去近兩千壇火油,當即下令道:“點火!”
弩箭換成了火箭,城頭數千支火箭射出,東城外頓時變成一片火海,城下西夏士兵混亂起來,慘叫著、哭喊著,掉頭拚命奔逃。這時,埋藏在百步外地下的數千枚霹靂炮被大火點燃了,開始一連串地爆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