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沒有了,小官人不妨坐一樓,其實一樓更涼快一點。”
“行,我就要涼快!”
種樸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那就一樓吧!”
“好叻!小官人裡麵請!”
酒保熱情地將種樸請進了一樓,給他找張單桌坐下,兩名家丁放下書箱,也跟著坐了下來。
“聽官人口音好像不是陝西人?”
“嗬嗬!我是從京城來的,來你們這裡找個朋友,之後便返回京兆府學讀書。”
“難怪!聽起來就是貴人的口音,不知小官人想吃點什麼?”
“自然是大魚大肉,再來兩壺好酒!具體你自己看著上,安排五貫錢左右的上等佳肴。”
“好,小官人稍候,馬上就來!”
酒保轉身去了,種樸眼睛很毒,他看出這名酒保雙臂強壯有力,雙手虎口處長滿老繭,步履矯健,一看便是練武之人,不過想起張辰的再三囑托,他還是決定耐心繼續觀察。
“將軍......不不,官人。”
一名士兵低聲對種樸道:“那個掌櫃滿臉凶相,臉上還有橫肉,沒有哪個東主會聘請這樣的人當掌櫃。”
種樸也看見了,站在大門處櫃台裡的一名三十餘歲男子,確實是滿臉凶相。
“你們稍坐一會兒,我去上個茅廁!都給我機靈點兒!”
種樸起身向院子裡走去,茅廁一般都在中庭,種樸走進院子迅速觀察了一下,他發現後麵還有一扇小門,裡麵還有幾座建築,這座酒樓至少一半的土地都沒有被利用開放,這對一般酒樓來說絕對不可思議,隻能說明那些地方另有作用。
後院圍牆修得很高,他暫時無法看到院子裡的情形,這時,他忽然發現茅廁旁的水溝裡泡著一隻很小的死老鼠,種樸眼珠一轉,忍著惡心迅速撈起死老鼠快步回到大堂。
這時,酒菜已經上來,種樸喝了兩杯酒,忽然重重一拍桌子,指著一盆燉肉怒吼道:“他娘的,你這裡麵是什麼?”
大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齊向這裡望來。
種樸的怒吼聲驚動了掌櫃和幾名酒保,掌櫃和幾名酒保快步走上前,立刻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一幕,一盆燉羊肉內居然有一隻死老鼠,身體已被醬汁染得通紅。
食客們紛紛圍上前,都惡心地叫嚷起來,大罵酒樓肮臟無良。
種樸怒吼道:“天殺的!我卻已吃掉幾塊肉了,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掌櫃拎起鼠尾看了片刻,忽然惡狠狠向種樸瞪去:“這鼠根本就沒有熟,還有皮毛,肯定是你從外麵撿來的。”
酒保們大怒,七八個人擼起袖子,準備要狠揍這個惡客。
種樸不羞不臊地繼續大喊道:“胡說八道,你想誣陷我訛詐你嗎?你欺負外鄉人,我要告官,要告官!我就不信我一個京城人氏能在這窮鄉僻壤被欺負了!”
掌櫃忽然冷靜下來,擺擺手讓酒保們不要亂來,他對種樸冷冷道:“你走吧!這酒錢不要你出了。”
“不行!我被惡心到了,你們必須賠錢。”
掌櫃突然眯起了眼睛,滿眼殺機地盯了種樸半晌,轉身對一名酒保道:“去拿一錠銀子來!”
酒保滿腔怒火去取了一錠銀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掌櫃這才冷冷對種樸道:“這是五兩銀子,拿去吧!”
種樸拾起銀子掂了掂,得意洋洋道:“算你們走運,我告訴你們!這坊州的知府可是我父親門生!你們若敢動手,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一揮手,爽快道:“我們走!”
他帶著兩名手下挑著書箱揚長而去,掌櫃這才對眾人道:“此人定是專門惹事的食霸,小店本小利薄,得罪不起這種人,請大家相信小店,已經開店十年了,絕不會做這種黑心事......”
酒客們都看明白了,老鼠是生的,說明確實不是羊肉裡麵的東西,這三人極可能是掌櫃說的食霸,居然還搬出了知府老爺壓人,世道驕橫仗勢欺人,令人無奈也著實令人不齒,眾人紛紛坐下繼續喝酒。
掌櫃黑著臉讓酒保收拾了酒菜,此刻他滿眼殺機,若不是怕大宋的官府上門,他非宰了這個混蛋不可!娘的,自己騙了一輩子宋人,如今宋人竟然騙到他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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